花若不曉得祖孫二人說了什麼,但等着再看到他們二人從書房走出來的時候,紀清塵仍舊是面無表情,讓人看不出什麼。
但素來有些膽怯,極為畏懼三爺爺的紀澤謙卻很是放松,小小的一個人兒還不曉得掩飾自己的情緒,雖沒有什麼笑容,但一雙眸子明亮的驚人,就連腳下的步子也變得輕松不少。
花若眼神有些探究的打量着他們,二人像是已經少量好似的,見到花若等在廳中,二人對視一眼,小小的紀澤謙沒忍住,沖着紀清塵呲着一口小米牙笑了笑。
這樣這的舉動,越發讓花若好奇,但對上她有些好奇和不滿的目光,紀清塵十分坦然的先一步堵住了她的嘴。
“這是我們男人之間的秘密,不許你多問。”他曉得,如果花若非要打破砂鍋問到底,用出她那渾身招數,他未必頂得住。
于是先發制人,讓她說不出什麼。
花若臉色一邊,佯怒的瞪了他們二人,“哼,不說就不說,我還懶得聽呢。”說完她像是在惱紀清塵,故意派給他一個活,“既然你倆這麼好,你就盯着澤謙喝藥吧。”
說完,他轉身就往回走,背影都在告訴他們二人,被孤立讓她很不高興。
但在場的人也都知道,她并沒有真的生氣,紀澤謙吐吐舌頭有些心虛的笑了笑,紀清塵也認命的看看那碗湯藥,溫度還有些燙,便端起來吹了吹。
“喝了吧。”溫度晾的差不多後,他順手遞給身邊的孩子。
小家夥往日都怎麼聽話,喝藥都得墨迹半天,甚至有時候藥涼了還得從新燙一下,但今日似乎是畏懼他的三爺爺,也或許是因為三爺爺那句“你現在是個男子漢,就要拿出男人的樣子”鼓勵到了小孩,隻見他猶豫了一下,接過去碗,皺了皺眉頭一飲而下。
坐在一旁的紀清塵見此也有些驚訝的挑眉,自從将這孩子接到他們院子裡養着,他也是見過花若是怎麼哄着他喝藥的。
因為他身子虛弱虧空的厲害,這幾個幾乎補藥不離口,但這東西到底是藥,喝起來自然不會美味。
“明日我讓人給你送午飯,不想總是喝藥,就得多吃飯,養好身子自然不需要和這些苦湯子,這兩日會給你尋個武師傅,日後每日早起跟着師父習武,強健體魄對你也有好處。”
對于習武這件事,好像是每個男孩子都十分期待的事兒,紀澤謙并不覺得習武苦,反而想要咬緊牙跟着師父好好學,日後可以成為想三爺一樣厲害的人。
“好!澤謙一定會努力學武!”
翌日,天還沒亮紀清塵就揣着五本連夜寫的奏折,鐵青着一張臉趕去上早朝,這是每月一次的大朝會。
比起往日的早朝,大朝會這一日幾乎滿朝文武百官,三品以上都必須參加,原本早朝也隻會站四列,大家都在含元殿中,但大朝會人多,這會兒含元殿外都站滿了人。
在陛下身邊的德盛高呼,“上朝~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大朝會就沒有無事的時候,百官沒啥事兒,陛下也得有事說幾句,本以為這次的朝會也會和往常一樣,沒有什麼奏折的大人們呵氣連天,卻也不敢明着來,睡眼惺忪的杵在那裡魂遊天外。
有事的也不過是些言官罷了,但今日令他們沒有想到的,是素來大朝會不怎麼說話的武将,突然站了出來。
這人站出來的一瞬間,就連雖在高位上還有些犯困的永昌帝,瞬間都清醒了過來,他滿眼不敢置信的掃了一眼紀清塵手裡捧着的奏折。
見他的确有事啟奏,心裡滿是好奇和驚訝。
紀清塵在衆人還沒有回神的時候,高聲說道:“臣,有本啟奏。”
出于好奇,永昌帝擡手示意德盛,對方也明白他的意思,趕忙下去接過鎮國公手裡的奏折。
“愛卿所奏何事?”
“回陛下,臣所奏之事乃關乎江山根本,陛下萬世基業,臣今日要參吏部侍郎蔡宣和吏部尚書董溫明,收受賄賂暗中買賣官職品階,視年終考核結果不顧,肥缺單看對方孝敬多少。”
他話音落下的時候,奏折已經遞到了永昌帝的手裡,他展開奏折看了眼,頓時臉色凝重起來,接着目光落在了一片夾帶的紙片上,永昌帝目光再上來掃過,那鐵青凝重之色裡,夾雜着幾分無奈和煩躁。
帝王這個表情落在衆人眼中,吏部尚書和吏部右侍郎雙雙跪地,雖不曉得和他們八竿子打不着的鎮國公,不好好管好他的兵部,怎麼還當起了禦史言官,跑到大朝會長彈劾他們。
吏部算是個油水衙門,每年不知道多少人走他們這邊的關系,每年年底都能收到不少的孝敬,這種事兒也算是心照不宣,永昌帝也不是全然不知此事,隻是水至清則無魚。
隻要這些人做的不太過分,他也便睜隻眼閉隻眼,而禦史言官幾乎每年年初,也都會遞一道折子,彈劾一下吏部算是敲打,結果自然是無關痛癢的被陛下訓斥幾句。
卻不想這都快到年中了,兵部竟然帶頭彈劾,這為兵部尚書還不是别人,正是曾經的探花郎,現如今的鎮國公,這位如今在陛下這裡可謂是風光無兩。
果然永昌帝當即摔了折子,也不問紀清塵有什麼證據之類的,直接命人嚴查,跪在地上的兩人兩股戰戰,冷汗都已經滴在了含元殿的雕花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