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蟲族好像很痛苦。
扶在窗邊的手指緊了緊,雲珘沒有多想便推門進去了。
他走到病床邊,看着眼前神情緊繃的雌蟲,清晰感受到了對方身上雜亂躁動的精神力。他想起管家之前同自己科普過的蟲族基本知識,想着這大概就是所謂的精神力暴動吧。
原來會這麼嚴重。
雲珘擡手,掌心輕輕貼上格蘭斯的額頭,帶着安撫意味,他閉上眼,沒有經過任何指導,卻仿佛天生就會般操控着精神力向掌心彙去。
雄蟲溫和的精神力輕柔地撫平雌蟲精神海中肆虐橫行的精神力,感受到掌心下的眉頭徹底松開,雲珘松開手,微微吐出一口氣。
病床上的雌蟲身體放松下來,終于脫離了漫長的折磨,沉沉睡去。
格蘭斯深邃的眉眼完全舒展開來,閉眼安睡時臉部精緻淩厲的線條也變得柔和,周身氣息恬淡安甯。
雲珘看着雌蟲安靜的睡顔有些出神,對自己下意識的舉動感到奇怪。但見這隻蟲徹底擺脫了痛苦,雲珘便忍不住笑了笑,無端感到一絲開心。
在床邊坐了一會兒,确認病床上的蟲再沒什麼不适後,雲珘起身打算離開,衣角卻傳來微弱的阻力。
他低頭看去,卻見雌蟲無意識拉住了他的襯衣下擺。
雲珘見狀指尖顫了顫,猶豫了片刻,慢慢擡起手,掌心覆上雌蟲微涼的手背,接觸的溫度傳遞,帶着無聲的安撫。
雌蟲手指慢慢放松,雲珘握着他的手輕輕放進被子裡,轉身離開了病房。
雲珘在電梯口耐心地等着電梯,當維特領着貝西墨家族的蟲來到了格蘭斯上将所在的樓層,電梯門打開的一瞬,就看到了立在門外的雲珘。
電梯内衆蟲皆是一怔。
雲珘見電梯裡的蟲要出來,側身在一旁等待。
維特和貝西墨家族的幾隻蟲路過雲珘身邊時,沒忍住多看了幾眼。
雲珘在他們出來後轉身走進電梯,維特卻不禁皺眉疑惑。
這層是軍雌住院區,怎麼會有雄蟲?
難道是來看望家屬的?
想了想又覺得不太可能,大抵是走錯樓層了吧。
他可沒聽說過哪個雄蟲會來醫院探望軍雌,還是獨自一蟲來的。
維特領着衆蟲來到了格蘭斯上将的病房,格蘭斯的雌父一見到躺在病床上的格蘭斯便紅了眼眶,快步走到床前,萬分心疼地拉過他的手握在手心。
維特見此情景歎了口氣,打算将房間留給他們一家,正準備離開時視線不經意掃過了什麼,腳步猛的一頓。
維特瞪大了眼,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精神力監測儀的顯示屏,上面顯示的數值相當穩定地停留在安全的低值區。
這怎麼可能???
上将精神力不是已經開始暴動了嗎?怎麼會恢複正常?
維特看向格蘭斯,發現上将呼吸平穩,眉目舒展,沒有半點痛苦之色,是睡熟的模樣。
他更加疑惑不解,隻是腦海中莫名想起了在電梯口遇到的那名雄蟲。
維特立馬搖了搖頭。
不可能不可能,他在想什麼呢,那名雄蟲他從來都沒見過,貝西墨家族的人顯然也沒見過。
何況要安撫雌蟲精神力暴動隻有一種辦法,那就是……
咳咳咳!
總不可能在醫院做這種事吧?
何況非親非故的人家為什麼要這麼做?
維特被自己離譜的腦洞吓到了,連忙又甩了甩頭。
很快格蘭斯的雌父也發現了端倪,有些不可思議。
格蘭斯的精神力狀況他是很清楚的,即便沒有如通知他時所說的那般嚴重,也不該是這麼穩定的低值狀态。
他回頭看向維特,卻見維特死死盯着監測儀屏幕,表情比他更震驚。
他沉默了。
抑制劑隻能維持和暫緩精神力波動值,從而推遲精神力暴動來臨的時間,但萬萬不可能降低。而且随着雌蟲年齡增長,抑制劑的效用将逐漸趨近于零,而格蘭斯目前已經是抑制劑無效的狀态了。
能夠實現數值回降、徹底安撫精神力暴動隻有一種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