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蘭煊怎麼也想不通,平時撒潑打滾耍無賴也要偷摸上他後車座的弟弟,今兒一大早竟拒絕了自己主動提出送他上學的建議。
“沈汀洲!”三哥從車窗探出頭來,很不可思議地問。“你确定不要我送你嗎?”
“不要。”沈汀洲無暇旁顧,全副武裝揮别兄長。
“嘿呦,”三哥一邊目送弟弟,一邊困惑的倒回駕駛座。“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這娃魔怔了?”
打開後車門,慢悠悠坐上後排車座的沈芷,十分閑适地搭腔:“孩子長大了,有不能對大人講的心事了。”
聽哥哥這麼說,沈蘭煊撫着下巴嘀咕:“心事?難不成在學校有喜歡的女同學了?”
沈芷不說同意,也不說反對,手指敲了敲駕駛座後椅。“專心。出發。”
“好嘞,”說着,下意識發動車子的沈蘭煊忽然吃憋的半個身子全部扭倒到後車座,伸手就要将人正法。“出發你個頭!你丫下去!就兩個人,你丫坐後面,真當我是司機啊!”
晨間的沈宅熱鬧如常。
沈汀洲在走出家門後,就整裝待發,預備備——起跑了。
上周沈汀洲改住校為跑校,決定以後早起半小時跑步上學。這樣半年後的春季運動會說不定就能跑出好名次了,到時候讓所有人都刮目相看!
構想太豐富,沈汀洲甚至都在腦補逆襲得獎後的發言詞了,邊跑邊笑,邊笑邊合計,這麼一跑神,不僅心飛揚了,還……跑猛了。
“呼……呼……”最終,沈汀洲牌小小運動員,在紅綠燈路口扶着膝蓋,半彎腰喘息不止。
路口等待的行人不少,沈汀洲一心撲在心飛揚上面,完全沒有留意到身邊站着個和自己穿着同樣校服的男生。男生從他跑近幾米遠的時候就注意到他了,此時見他臉紅撲撲的模樣煞是可愛,就也漫不經心調侃了起來。
“你在跑步上學?是為明年春季運動會提早做準備嗎?”
沈汀洲驚訝的連調整呼吸都忘了,“學長?!”
見他反應大,嚴憑倒是難得開了個玩笑。
“怎麼,一個周末不見,你就不認得我了?”
汀洲擺手解釋:“不是。我隻是驚訝怎麼會在這兒遇見你。”
這也太巧了。
人就是這樣,在某個階段,眼裡心裡都是那個人,時不時遇見就會把這歸結為“緣分”,并為此沾沾自喜。其實哪裡來那麼多的緣分?不過是目的地相同,極大概率在途中遇見。
這天早晨,沈汀洲就是遇見嚴憑了,無關巧合。
“我家在這附近。”
紅燈滅,綠燈亮,兩人随同大隊伍踏過斑馬線,結伴而行。
沈汀洲試探性問:“那你每天都會在這個時間段走路上學嗎?”
嚴憑“嗯”了一聲回應。
沈汀洲開心地抓住兩邊書包帶,興奮地仿佛抓住了什麼命門。
兩人并肩走在一起,嚴憑扭頭打量汀洲。
“不跑了嗎?”
“不跑了。”沈汀洲說,“今天運動量已經達标了!”
嚴憑“噗”的一聲笑出來。兩人于是很自然的并肩走在一起。一路上談天說地,聊路邊哪家店有得逛,聊學校哪個食堂最好吃,聊昨晚看的動漫更新到了哪一集……
沈汀洲覺得能這樣度過早間上學路,實在是太充實了!
同桌今天心情很好。
不。豈止是很好。他都快開心得飛起來了!如果人類有尾巴,那此刻同桌的尾巴一定晃蕩成撥浪鼓。
樂弈不是很能理解,狂猜緣由,問沈汀洲是不是沈岸哥又給他漲零用錢了。
沈汀洲搖晃着小腦袋,笑嘻嘻地拉住親友兩邊手,說:“雖然大哥經常給我漲零用錢,但今天我心情好才不是因為錢那種俗氣的東西。”
“那是為什麼?快快快,說來聽聽。”
沈汀洲正要拿早晨遇到學長的事情和樂弈分享。
“汀洲樂弈,有人找。”
兩人結伴走出班。
是高二年級的學姐。
是兩人相熟的學姐,平時主管校廣播站。
沈汀洲樂弈入校伊始就加入了學校廣播站。因為自身條件優異,沈汀洲更是在兩個月前就成為校廣播站的一員主持人,現在主要負責每周三周五的廣播。
廣播小組借用課間時間臨時開會,原因是主管撰稿的一個學姐生病請假,明早的稿件沒了着落。
幾名廣播站員中間,眼下隻有樂弈從事撰稿,是學姐的副手。可是讓一個高一年級學弟臨時擔重任,又是在這迫在眉睫的關頭,别說學弟願不願意,就是學姐他們也不好意思強求。
幾人商量辦法。
“這可怎麼辦啊?今晚離開前必須把稿件趕出來,不然明早我們讀什麼?”
“你們看,誰能找班裡文筆好的同學,拜托一下?”學長提議。
學姐搖頭:“文筆好是一回事,稿件寫不寫得專業又是一回事。沒有從事過相關廣播站工作的同學,怎麼可能臨時上手?這樣寫出的稿子我們也不敢讀啊。”
學長被點醒,苦惱地悶頭想了一會兒。
忽然,幾人中間有人拍桌,大聲說:“嚴憑。對了!找嚴憑吧。”
“嚴學長?”沈汀洲小聲問。
學長他們幾乎在一瞬間就敲定方案了,學姐開始整理零碎文稿,語氣也放松不少,對學弟們講:“你們不知道,嚴憑原先也是我們廣播站的,這學期才退出。他人挺好的,眼下我們也隻有找他試試了。”
下一節課後,沈汀洲就和學長學姐們結伴去找嚴憑了。
在高二1班門口,成功堵到嚴憑。沈汀洲偷樂:看來學長學姐們都知道隻有在課間才能堵到嚴學長。
嚴憑被同學喊出班門,在班門口看到三名昔日隊友和一名學弟,就幹脆在門口和他們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