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我喜歡一個人,喜歡到看不得他和别人太親近,喜歡到即便吵架依舊想陪在他身邊,喜歡到眼角餘光不自覺看向他,喜歡到……甚至猜遍了身邊所有人的可能性,獨獨不敢猜想是——
是我沈汀洲,喜歡上他嚴憑了。
兩人等待在禮堂外的屋檐下,期間校内校外多名學生已經打傘沖入雨陣。雨勢來得兇猛,噼裡啪啦短時間沒有中止的意思。
約摸七八分鐘時間,沈汀洲在一片迷蒙中望見魏冉身影。魏冉打着一把黑傘,目标明确走來屋檐下。
“汀洲,不好意思,同學們都回家了,我借來借去,也隻借到這一把傘。”魏冉把傘遞給沈汀洲。“要不你們再等等?我看别的班還能不能借到。”
與魏冉同來的朋友,此時撐傘等在雨中,沈汀洲當然不好意思再麻煩魏冉。
“不用了魏學長,我和學長打一把就行。”
“那好吧。”魏冉叮囑講:“汀洲,電話記好了嗎?回頭一定要聯系我。”
“當然要聯系你,得還傘。”
魏冉笑笑:“不還傘也要聯系。”
兩人同魏冉道過再見,撐傘走入雨中。果然雨勢驚人,傘頁被打得噼啪作響。不知嚴憑對沈汀洲說了句什麼,後者把撐傘任務交托出去,又乖巧的轉身和魏冉揮了揮手。
魏冉目視兩人身影與朦胧的雨景融為一體,自然也看到雨傘由一開始撐在兩人中間,到慢慢偏移在學弟頭頂。魏冉“哧”的笑出聲音,心倒:我這位競争對手倒是真有點意思。
同魏冉告别後,兩人要徒步趕回地鐵站。
沈汀洲剛剛破除迷霧,知曉了自己内心所向,本來就很敏感,此刻又遍不湊巧因為下雨緣故和嚴憑共處一柄傘下。身邊是淅瀝不斷的雨聲,時不時被步伐匆忙的行人趕超,環境朦胧,沈汀洲感覺自己邁出的每一步都很迷茫。
沈汀洲決定邁出迷茫,他鼓勵自己,我本來也不是優柔寡斷的人。
“學長。”
嚴憑側頭看沈汀洲,後者長呼一口氣,講:“我向你道歉。為衛嘉欣那件事道歉,也為競選的事情向你道歉。昨天我對你态度不好,還詛咒你落榜。但剛才聽到你的演講,我覺得你就是最棒的。即便到時候名次不盡如人意,你在我心裡也是第一!”
沈汀洲很滿意自己一番洋洋灑灑的道歉,這番滿意持續到嚴憑開口挑錯了重點。
“你怎麼就斷定我不能是第一?”嚴憑問。
沈汀洲手支下巴,思考講:“你是很好,但那個……海龜。純英文講稿一句磕巴沒有,口音特别純正。”
聽沈汀洲語氣倒是挺崇拜那個海龜。
嚴憑盯着腳下雨點濺出的水花發了一會呆。半晌,慨歎:“大意了。”
沈汀洲不明所以,“嗯?”
“我應該也用純英文的。”
看嚴憑痛心疾首表情不像是在開玩笑。
兩人在傘下對視。一秒。兩秒。
“哈?哈哈哈……”
相視而笑。
這可真是莫名其妙被點笑穴了,以至于路過的行人表情古怪瞥他們。
所幸嚴憑及時找回學長人設,穩重道歉:“我也有錯,不該對你講重話。”
“那我們和好?”
“嗯。”
說話間,已經看到地鐵入口。兩人走上台階,雨被攔在戶外。沈汀洲等待着嚴憑收傘,忽然大叫一聲。
“學長!”沈汀洲無比吃驚地,看到嚴憑一側身體全部被雨打濕了,對比自己一點雨都沒有淋到的幹淨清爽,學長這樣也太狼狽沒有個學長樣子了!“你衣服全濕了!你快脫掉,會感冒的。”
在維持學長穩重人設這件事上,沈汀洲要比學長本人還留心。
嚴憑忍笑問:“得了吧你,在這裡脫衣服,你想讓我□□啊?”
沈汀洲這才後知後覺,“不……不是……唉……”無奈轉過身,沈汀洲朝屋檐外伸出手。瓢潑大雨打在小少年掌心,帶來略顯痛感的嚴寒。沈汀洲小聲嘀咕:“果然是已經入冬了啊,今天的雨可真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