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懸崖邊重重墜下的小孩，恐懼的拉扯住同樣纖細的手腕。那雙手，用盡孩童所能釋放的全部努力，緊緊拽着他。

“不要放手！”

“小哥哥！！！！”

“抓緊我！抓緊我的手，沈汀洲！！抓緊我的手，不要松開！”

啪！

嚴俪再次打了嚴憑一巴掌。

不要……沈汀洲不再掙紮，從男人的掌控中脫落，滑坐到地上。

兩個小孩雙雙躺倒。大口喘氣。略大些的男孩翻身起來，拿領巾給小男孩勒緊手臂上的傷痕。

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保镖不再注意沈汀洲，他離開，接替了嚴俪的位置，在嚴憑身上施加不對等的暴力。

沈汀洲哭着看向施暴中心，看到保镖一腳踹在嚴憑膝蓋。

淚水不斷湧出，眼前模糊的畫面越來越清晰。雨聲代替了哭聲，又被哭聲壓過了雨聲。小孩眼前，雪白的臂膀，鮮紅的血液。

“小哥哥！你也受傷了！好多……血……”

“小哥哥！！”幼時的沈汀洲吓得“哇”的一聲大哭起來。“你不要死啊！”

“不會死的。你别哭。”

“哇！！！！！！”

“我向你保證，不會死，也不會離開你身邊。會保護你。一直保護你。”

“小哥哥！！”

不要。不要。“不要再打了！”沈汀洲喊。

嚴俪皺了皺眉頭，牙關緊閉，目光裡寫滿“吵死了”三個字。

保镖看了一眼跪倒在地上的嚴憑，又回頭看了一眼被折磨不像樣子的少年，最終選擇折身回到房門前。

沈汀洲目視保镖一步步逼近自己。

嚴憑忽然暴起，追上去，扳正保镖身體，揪住領子劈面打了一拳。這一拳來得急促，保镖沒能躲過，硬生生挨了一拳。等到緩回神，握拳的手迅速擡起……

戶外，警聲大作。

警察沖了進來。

嚴俪在保镖護衛下企圖從門後溜走。

周圍皆是零亂的腳步聲。

……

嚴憑隔遠了，看到沈汀洲在哭。

那雙好看的眼睛，漂亮的眼睛，時不時泛紅很可愛的一雙眼睛，今天卻哭得布滿鮮紅血絲。同小時候那天。是一樣的。

對不起。害你哭了。對不起。讓你痛苦。

我又讓他痛苦了。又一次，讓他。

隔遠了，嚴憑忍痛伸向沈汀洲的手，觸碰到的并不是沈汀洲。

是拼湊在一起的往昔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