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次他夫人是真真正正冤枉了他,因為他剛剛才得知自己接到了一個苦差事,竟然要作為參軍主簿前往最新的秝陽戰場。
雖說朝廷兵精糧足,可是戰場上的形式總是風雲變幻的。
任何人接到此差事,難免郁悶一番,他白崇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文人,心中并無報國的大志,也隻想在亂世中苟全性命而已,如今乍一接到這一差事,難免郁悶至極呀。
況且他女兒的婚期将至,而陛下卻把這件事情說的冠冕堂皇,他道:“等愛卿勝利歸來,我定會為愛情加官進爵。愛卿有了榮譽,再去操辦女兒的婚事,豈不是喜上加喜?”
白崇倒是一點也沒有看出來喜從何來,他隻是擔心自己的性命能不能保全。他隻想全須全尾地去全須全尾地歸來。至于什麼榮譽不榮譽的倒都還在其次。
不過這次去教場點兵,倒是碰到了他家那個出去的孩子,他有意把對方給篩查出去,畢竟對方不僅是自己府中人,還和女兒的交情匪淺。
但是那名叫阿七的小子竟然主動找到自己,發表了一番壯志激昂的言論,倒是叫白崇對他大為改觀。
但是這些事他如何對妻兒交代呢?說出來也隻是害她們擔心罷了。
果然,甚至于他自己都還沒有先開口,敏銳的徐令容就已經曾經嗅到了不對勁,她道:“以往你喝酒也都有個度量的,今日卻如此作态,是不是碰到什麼大事了?”
“陛下叫我奉旨讨賊,我要作為參軍,随大将軍一同發兵秝陽。”
還沒等白崇說完這番話,徐令容的眉頭已經緊緊的皺在一起,“你一個文士如何能擔此重任,你難道就沒有稍作推辭嗎?”
“夫人何必如此看輕我。俗話說,文能提筆安天下,武能馬上定乾坤,為夫的志向正是如此啊。”眼看着女兒要被二人争執的聲音引過來
,白崇插科打诨的跳過了此事。
當晚一家人面目各異的坐在一起用了晚膳,席間白秋月好奇的追問父親為何醉成這樣,白崇隻答他接了個棘手的差事,并且将要離開她們母子倆一段時間了,所以才覺得十分頭痛。
白秋月懂非懂的點了點頭,但是她總覺得父親的話裡有話,應該還有什麼沒有告訴自己的部分。
但是她那時候隻想着自己的事,所以沒有深究。
幾日之後父親收拾好了行裝,踏上了馬車,白秋月和阿娘一起在門前送他離開,隻是不知道為什麼,這二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奇怪,不過他們兩個吵架鬥嘴也是常有的事,應該很快就能和好了。
看着馬車越走越遠的樣子,白秋月不知道為什麼感覺心中忽然塌陷了一塊,有些莫名的惆怅。
或許是因為自從她漸漸長大之後,這個家就一直有人不停的外出,簡直要呈現分崩離析的景象。
閃過這個念頭之後,白秋月立馬把它甩開,因為覺得這個詞有些不吉利。
她側過身把頭輕輕的依偎在阿娘的肩膀上尋求安慰,就像小時候那樣。阿娘沒有說什麼,隻是歎了口氣,用手輕輕的撫了撫她的額頭。
她們二人目送馬車消失在了視野裡面才回到家中。
她依舊在家中繡她的嫁妝,自從流水一般的送來大禮之後,李景翊那邊倒是毫無動靜了。
她阿娘徐令容操持家務本就辛勞,還要應付世子府中的人來往打點,以及諸種想要攀關系的貴婦人的集會,白秋月看着都替她累,甚至想自告奮勇的站起來替她阿娘完成這些,哪怕能盡幾分力也是好的。
可是她阿娘總是以女兒家這樣不合規矩把她給擋了回去。
白秋月這個時候就無比的痛恨李景翊,他倒是好,造成誤會之後留下一堆爛攤子給自己收拾,不僅連累了她自己,還連累了她的家人。
不過日子久了熟能生巧,她和阿娘也漸漸的熟悉了這種忙碌之中又透露着平淡的日子,倒也沒覺得有多麼不好。
隻不過有一個人的缺席,讓這種平淡的日子少了幾分光彩。
自從父親出發之後,她們母子二人閑聊時經常提起父親,徐令容總是算着日子猜測他到了哪裡。
白秋月也差不多,不過她想的是這差事究竟什麼時候完成,要是自己都備完嫁妝了,父親還沒回來,豈不是要錯過和自己最後相處的日子了嗎。
就這樣等着盼着,終于有一日等來了秝陽傳來的一封幾經周轉的家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