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天,飛機停機。
胥時謙運氣不錯,趕上今日唯一趟高鐵。
當然,宴空山也厚着臉皮跟了上了車。
“時謙哥…”宴空山喊得賊拉自然,“這麼急着走,發生了什麼事?”
胥時謙閉目的眼皮掀出條縫,審視着他,“打住,不要這麼叫,特别是在行裡。”
宴空山大言不慚,“一個稱呼而已,胥行這麼較真,幼不幼稚?”
胥時謙:“……”
他閉上五官,任憑對方發出任何引起他注意的響動,都假裝沒聽見。
白色慢慢後退,窗外的冬日逐漸有了顔色,宴空山側着身,像是看窗外,其實是大方地欣賞身旁人的側顔。
胥時謙:“……”
即使閉上眼,也能明顯感受到那火辣辣的目光。
“。這麼早起來,你不休息會兒?”
“不了,這裡景色很美。”宴空山盯着胥時謙一張一合的唇說。
胥時謙後背一緊,自作多情了。
座椅靠背往後移動,他下意識地去口袋掏煙,摸到煙盒時,才反應這裡是高鐵,不得吸煙。
“胥行?”身旁的人輕聲呼喚,“我知道你沒睡。”
“那你就不要吵。”胥時謙有着氣結,他讨厭這種莫名其妙可自己又控制不住的偷偷摸摸的感覺。
“上次那個問題,你還沒有回答我。”宴空山說。
這睡是徹底裝不下去了,胥時謙睜開眼,桃花眼怒瞪着宴空山,充滿詢問。
“就是,上次我問你對同……”
話未說完,胥時謙的手機鈴聲強行插|入兩人剛形成的狹小空間。
胥時謙看了眼手機屏幕,沒有猶豫,接通電話,同時整個人進入工作狀态,聲音提高八度:“李哥,您好您好,好久沒聯系了…”
“……”
興許你對别人喊哥,不許我喊?
“時謙哥哥,我的話還沒說完呐,馬上要過隧道了,要沒信号了…”宴空山聲音不大也不小,控制在對方能聽見的範圍内。
“好嘞!行,周五晚上如何?”胥時謙用眼神警告宴空山,對着電話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客氣和清雅,“嗯,高鐵上,沒事,好,那就這麼說定了啊。”
挂了電話,胥時謙忍無可忍,“宴空山!你到底在搞什麼鬼?”
宴空山無辜聳聳肩,身體往後讓出條縫,那些探好奇的,探究的,還有的疑惑的目光傾洩而入。
他們兩個,随便一個在外都是吸睛怪,如今兩人坐在一起,周圍視線沒斷過。
隻是有些過于赤|裸,宴空山特别厭惡,他有意無意用身軀為胥時謙擋着。
見大家都看着,胥時謙壓低聲音,“你在搞什麼?沒看到我和客戶電話嗎?”
宴空山理所當然,“客戶,你叫他哥,客戶一般叫總不就行了。”
胥時謙無語:“叫哥怎麼了?叫哥是尊稱,江湖地位。”
“那你為什麼不準我叫你哥?嗯?”
“有病。”胥時謙被氣笑了,“随你的便,話說我為什麼要和你解釋,像個白癡一樣。”
“這就對了,你不高興可以罵人。”宴空山嘿嘿一笑,“就像我不高興你叫别人哥一樣。”
胥時謙:“……真有病啊?”
“是。”
“……”
宴空山突然又不想再問那個問題了,怎麼看,不管答案是什麼,也改變不了他招女人喜歡,他也喜歡女人的事實。
還不如讓自己病久點。
“你剛說是有什麼問題?”胥時謙罵了人,像是找到了個豁口,那種悶悶的感覺也閑散不少。
宴空山眼底柔軟,語氣閑散:“沒什麼,随便問問,就是時謙哥最喜歡什麼遠動,周末咱們可以約啊。”
胥時謙想了會兒,“沒有特别喜歡的。”
“好,那你讨厭什麼運動?”
“沒有特别讨厭的。”
“那這樣,”宴空山又回到原來的坐姿,“這周六去打羽毛球?”
胥時謙輕歎口氣,剛想回絕,可對向宴空山沉重的眸子時,又有些說不出口,最後含糊不清來了句:“到時候再說吧。”
“現在說好,我訂好場子,時謙哥哥。”
胥時謙啧了一聲,“能不能别這樣叫。”
“你不同意,我就一直叫,時謙哥哥,胥哥哥……胥哥哥~時謙哥哥…”宴空山不厭其煩的朝胥時謙叫。
“胥哥哥,時謙哥哥…時謙哥哥……胥哥哥~”
突然,後面傳出一陣奶聲奶氣的童音,小奶音模仿着宴空山的語氣和腔調,出現在胥時謙頭頂。
兩人齊齊擡頭,胥時謙對上一雙又大又圓的黑眼睛。
“胥哥哥……時謙哥哥……”
奶娃又叫了一聲,臉蛋壓在靠椅上,像坨變了型的糯米糍。
兩人對視一眼,車程過半,三個小時了,一直沒有發現後座上居然有個小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