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吃的很急，小身子都一聳一聳的。

路淮盯着它看了兩秒，背好書包，冷漠的轉身離開。

走了沒有幾步，少年嚯的停下腳步。

他冷淡回頭，看着不知道什麼時候跟上來的小貓，毛絨絨的一小團，磕磕絆絆的跟着，它埋着頭，沒注意面前的人停了下來，結果叭嗒撞到了少年的褲腿上，然後喵喵叫了兩聲，一口咬住了褲腿上的布料。

路淮面無表情的往後退了一步，把褲腿拽回來。

他淡淡，“不許跟着我。”

他并沒有多好心，自己都過的艱難，沒有精力再去養什麼寵物。

小貓顯然聽不懂。

少年繼續往前走，小貓繼續跟着。

這天太冷了，殘忍的說，這隻貓必然活不過這個冬天，它那麼小，大雪的天氣，看着多來一陣風都能把它刮跑。

但這和路淮有什麼關系。

路淮眉眼冷淡，并沒有放慢腳步，甚至沒有回頭看一眼。

隻是在走過一條有積雪的小路時，他停了一下腳步。

回頭看，已經沒有那隻貓的身影了。

路淮沉了一下眉眼，往回走了兩步，看到一個小雪坑，隻剩下毛茸茸的兩隻腿在撲騰着，尾巴尖一擺一擺的。

他冷着臉把貓揪出來，塞進懷裡。

小貓明顯是凍壞了，瑟瑟發抖，一個勁兒的往少年胸膛上貼。

路淮猶豫了一下，把外套拉鍊拉開，把貓揣到裡面，小貓往裡面縮了縮，隻剩下黑黑的耳朵尖露在外面。

煩死了。

少年一面冷着臉，一面揣着貓回家。

就像現在。

路淮看着眼睛有點發紅的少年，心裡湧起一股煩躁。

煩死了。

沒有貓了。

晚上怎麼抱着睡。

少年身上裹着被子，他好幾次想掙脫往路淮懷裡鑽，卻被路淮止住，用力的按緊被子，不讓他光溜溜的鑽出來。

年年有些委屈，“主人你為什麼不抱我。”

他剛哭過，睫毛被打濕成了一簇簇的，眼尾還紅着，顯得很可憐。

但路淮表現的很鐵石心腸。

“我剛剛說的你聽懂了嗎。”

年年抽了一下鼻子，“我是人，沒毛。”

“……”

路淮深呼吸一口氣，盡量用平和的語氣問，“在這之前你吃了什麼？酒心巧克力，吃完有什麼感覺。”

年年的表情有些心虛。

他不知道那是巧克力，隻覺得自己把東西弄壞了，惹了路淮不高興。

他小聲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那個很香，我就是想嘗嘗。我就吃了一個，然後就覺得很熱，像熟了，我就想去睡一覺。”

很笨拙的語言組織能力。

路淮皺了一下眉頭。

是因為裡面的酒精嗎？還是和巧克力一起發揮了作用。

但無論怎麼樣。

現在明晃晃擺在他面前的就是。

他的小貓變成人了。

他出門總揣在懷裡的，會睡覺翻着肚皮打小呼噜，會淘氣的在家裡跑酷，會喜歡在他的水杯裡泡腳，會喜歡把腳丫踩在他臉上把他踩醒的——

他的貓，他的年年。

變成了面前赤着身子的少年。

路淮的思緒亂成了一團。

他不知道是先帶這個少年去看醫生還是應該先給自己看腦子。

衣袖被人輕輕拽了一下。

他回過神，看着少年仰着頭，圓圓的眼睛剛哭過，上面還蒙着一層水霧。

他嗫嚅，“主人，我餓了。”

路淮沉默幾秒。

他決定先去做飯。

.

路淮隻費了一頓飯的功夫，就接受了這個事實。

無他。

隻是少年吃飯的時候簡直太像年年了。

吃到好吃的東西的時候尾巴尖會輕輕甩，耳朵尖也一聳一聳的。

路淮在旁邊坐着，目光由始至終都落在少年身上。

他心中飛速的認定了一件事。

年年是他的。

無論是貓。

還是人。

少年吃飽了飯，擡着頭沖他笑，又黏糊糊的想湊過來讓路淮抱他。

路淮拿着紙巾給他擦了擦嘴角，然後淡淡道，“以後不要叫主人了，叫哥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