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熠,我想和你慢慢變老,漫長的時光,你總會從各種途徑了解到我的過去,所以現在,我将這些告訴你……想要征求你的原諒。”
顧懷翡滿含歉意而又真誠地看着她,宋宛熠的淚更多了,似乎停不下來。
顧懷翡一遍又一遍溫柔地撫去這些因自己而流的眼淚,輕言軟語地哄:“不要哭了,是我的錯。”
宋宛熠噙滿淚水,與她對視:“姐姐有什麼錯,為什麼需要我原諒?”
被女友抛棄的是她,被親哥哥陷害的是她,酒會上被人搭讪騷擾的也是她。
加害者倒打一耙,為達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秘密捏造莫須有的罪名,終于挖到行畫這一處罪過,就借題發揮抹殺顧懷翡的所有才華。但顧懷翡做的事,跟其他争名奪利之人的肮髒手段相比,算得了什麼呢?
美玉有瑕仍然無價,她怎麼會因為這些事,就對顧懷翡失望?
“那為什麼哭?”顧懷翡問。
“我隻是覺得很難過……為過去的姐姐。”
宋宛熠松開傘,踮起腳尖,伸出雙手摟住顧懷翡的脖子,将她慢慢拉向自己,靠在自己肩上。
顧懷翡撐着的傘歪向旁邊,不再能擋住風雪。雪落在她頭頂上,發絲上,後背上,也落進宋宛熠仰起的眼眸中。
純淨的白雪融入滾燙的眼底,化成一滴淚,流進顧懷翡心間。
她感受到宋宛熠酸澀疼痛的情緒,原來是心疼。
顧懷翡扔下傘,擡起手臂緊緊回抱住宋宛熠。
“你不怪我?”她顫着聲音問。
宋宛熠搖頭,想到她看不見,又補充:“我隻會為姐姐傷心。”
“以後有我在姐姐身邊,無論去哪裡,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會趕到姐姐觸手可及的地方,姐姐不要一個人堅強,我們一起承擔。”
剛哭過的嗓音低沉,鼻音也重,仿佛承載着千鈞的真心與感情。
顧懷翡臉埋在宋宛熠纖細的脖頸裡,沒有說話。
宋宛熠輕柔地摩挲顧懷翡的長發,像無數次對方對自己做的那樣,片刻後,感到脖間一涼。
是眼淚。
顧懷翡抓着她身上的羽絨服,很用力,緊到宋宛熠甚至有種窒息的錯覺。
淚卻是無聲的。
宋宛熠不敢動,手停在顧懷翡的頭頂,護着她,免受飛雪的驚憂。
她們靜靜地在雪中站了很久,直到觀象台下傳來鎖鍊聲,工作人員準備清場關門了。
顧懷翡直起身子,看不出哭過的痕迹,隻有聲線略啞:“回去吧。”
宋宛熠道了聲好,等回到車上,掏出一直在兜裡暖着的羊皮手套,替顧懷翡戴上。
“剛才摸到姐姐手很冰,車裡要一會兒才暖和起來,姐姐先戴着手套吧。”
顧懷翡蜷了蜷凍僵的指尖,察覺硌到硬物,攤開掌心,看到一支U盤。
宋宛熠解釋:“裡面有顧懷珉跟他的保護傘在酒桌上的對話錄音,涉及到一些敏感信息,我備份後藏在科裡休息室的。想了想,還是應該交給姐姐,雖然偷錄下來的不能當做證據,但關鍵時候或許能派上用場。”
顧懷翡很清楚,宋宛熠把錄音交給自己意味着什麼,她想婉言謝絕,避免更多的人被牽扯進與瘋子的利益鬥争中來,宋宛熠事先,趕在她開口前先說:
“讓我站你這邊,姐姐。”
“你永遠值得我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