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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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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臘月廿三,離正旦已不足十日。

若在太平年月,這時節,洛京城中早已張燈結彩,街上行人如織,仆馬繁盛,舉目望之,應是一片喜迎歲首的熙攘景象。

可如今城中,冬雪孤寂,街巷空蕩,家家戶戶大門緊閉,隻能從外頭懸挂的桃符和張貼的辟邪畫像勉強看出,元日将至。

威遠軍已兵臨洛京城下,四方城門外俱有重兵圍堵。

這把由先帝一手鍛造而成的王朝利刃,此刻刀尖向内,對準了昔日效忠的皇城,蓄勢待發。

三日前,威遠軍已向城内放話——

妖後聞人氏并其黨羽毒殺先帝,矯诏竊國,諸般行徑實乃十惡不赦,罪不容誅。

僞帝不孝竊位,放任妖後結黨營私,禍亂朝綱,置大昭黎庶塗炭,民不聊生,實不堪為人子,更不堪為國君。

然靖王顧念手足情誼,心系洛京百姓之安危,三日内,僞帝若交出妖後首級,自開城門素服請罪,可留其生路,否則必手刃之,以慰先帝在天之靈。

而今,三日時限已到。

壽安宮内,沉香混着濃重藥味充斥着整間内室。

承甯帝沈鈞一進殿,便皺眉扇了扇,被這味道熏得幾欲轉身。

可想到要事,還是捏着鼻子走進去,屈身行了個禮:“兒臣見過母後,母後萬安。”

床上老态婦人眼皮輕顫了顫,并未出聲應答。

看她模樣,已然是被病痛折磨得形容枯槁,如若不提,實在很難将其與昔年絕豔無雙、以玩權弄術而揚名的聞人太後聯系在一起。

承甯帝行完禮上前,坐到床榻一側,又接過内侍呈上的湯藥,舀起一勺,裝模作樣吹了吹,送到聞人太後嘴邊。

“來,母後,喝藥了。”

聞人太後如今連吞咽都極為困難,湯藥送到嘴邊,大半都順着唇角淌了下去。

承甯帝卻視若無睹,一勺一勺喂着,還頗有些溫情地說道:“母後,喝了這藥,您便安心去吧。”

“非是兒臣不孝,委實是皇兄逼得太緊,您這身子骨……又太能熬了些,兒臣若不來送您一程,怕也要陪您一道去見閻王爺了。”

聞人太後聞言,忽地怒目圓睜,似要從床上暴起,喉間發出嗬嗬聲響。

承甯帝不掩嫌惡地往後仰躲,見已喂完半碗,索性将湯藥擱在一旁,擡手展了展袖,起身。

内侍遞來幹淨手帕。

承甯帝接過,不急不緩地擦了擦手,俯視着床上兀自掙紮的病婦,聲音極為柔和:“母後不必如此激動,兒臣也是别無他法。”

“兒臣原想帶您出宮,先避上一避,是您的父兄再三責令朕,說什麼天子當守國門,不可出逃,還封堵住了宮中密道。”

“如今倒好,他們斂了财帛家眷逃之夭夭,将您與朕留在這宮中活活等死。”

說到這,承甯帝稍頓,忽笑了下:“好在朕與皇兄是手足血親,皇兄還是為朕留了一條後路,隻不過麼,需借您項上人頭一用。”

“您知道的,朕那位皇兄最是僞善,隻要朕帶上您的頭顱請罪稱降,他是絕不會殺朕,平白背上弑弟之名的,說不得,還要好吃好喝伺候朕一輩子。”

“母後,冤有頭,債有主,若去了陰曹地府化作厲鬼,您要找也該去找皇兄,可别找錯人才是。”

承甯帝字字誅心。

聞人太後被氣得渾身顫抖,可拼盡全身氣力,喉間卻似堵了一團破絮,怎麼也發不出半個音來。

她的面色也由白漲紅,很快又轉變為衰敗的灰白色。

終于——

她身體倏地一松,雙手無力垂落,眼睛還死死睜着,眼底的憤恨與不甘卻全然消失,最後隻剩一片無光的空洞。

承甯帝看着這一幕,有片刻發怔,可很快,大仇得報的暢快之感直沖顱頂,瞬時湮沒了其他所有感受。

“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往後踉跄着退了兩步,宣洩般肆意大笑。

他是昏庸,他是無能,可這帝王之位他原本也不想坐!

若非聞人久央這個妖婦生不出兒子,又想弄權,他原本可以做個閑散安逸的富貴王爺,又怎會成為她争權奪勢的傀儡,變成如今人人唾罵的竊國昏君!

所有一切都是這妖婦一手造成的,她罪有應得,死有餘辜!

承甯帝狀若癫狂,眸光仍落在明黃床榻上,大笑的臉上透露出幾分猙獰:“來人,給靖王備禮!”

小内侍得令,垂首上前。

承甯帝看都未看他一眼,一甩袖袍,大步邁向屋外配殿。

不多時,内室彌漫出一股沉香與藥味皆無法掩蓋的血腥之氣。

而這股血腥之氣逐漸向配殿靠近。

“陛下,禮已備好。”

小内侍端着四方漆盒前來回禀。

承甯帝撫掌大笑:“哈哈哈哈哈,好!”

他轉身,收了收袖,正欲打開漆盒,沒承想胸腔處忽然傳來一陣猝不及防的冰涼刺痛。

他愣怔幾息,才緩慢低頭,看向刺穿他胸腔的那柄利刃。

可垂眼隻見刀柄,不見刀身。

那刀柄式樣還極為樸素,一絲花紋都沒有。

他有些不可置信,腦中一片空白,神情也略顯茫然。

待他後知後覺擡頭,視線卻早已模糊。

身前小内侍始終垂首,看不清面容。

撫到承甯帝鼻息漸無,他收了刀,毫不留戀地閃身就走,如水入汪洋,悄無聲息地消失在了大昭宮中。

-

日昳時分,天光正盛。

洛京城外旌旗蔽日,騎步弓兵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盡頭。

正西方向的延年門外,沈刻戎裝踞坐于馬背之上。

他墨發高高豎起,俊朗面容一展無遺,手中把玩着缰繩,許是銀白甲胄相襯,周身較平日更添幾分硬朗氣息。

一側豐羽望了望天色,不由皺眉,低聲提醒:“少将軍,時辰已到。”

他未說出口的是,城門竟還未打開。

這很不應該,僞帝明明早有出降之意,如今情形,難不成這洛京城中出了什麼變故?

恰在這時,手下探子匆匆來報:“少将軍,不好!僞帝遇刺身亡,宮中大亂,有身份不明的賊人埋伏城中,正四處燒殺搶掠!”

話音甫落,南面空中升起一支穿雲箭。

這是靖王發出的進攻信号。

沈刻望之,似乎并不感到意外,隻是他點漆般清黑的眸子微微上擡,眯了眯,仿佛在看囊中之物般,打量着眼前這座皇城。

下一瞬,他毫不遲疑地擡手,聲音冷漠而又威勢十足:“威遠軍聽令,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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