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森織：“……”

于首笑完，看見童森織這張臉，火氣就上來了：“你想怎麼樣？你們這種殺千刀的有錢人就該每人給我五百萬然後再給我捏肩捶背端茶倒水伏低做小洗腳擦背！”

他一口氣說完那麼多字，還是覺得不爽，對童森織豎起中指：“滾一邊去！”

童森織一寸寸把他的中指掰回去，惆怅地歎了口氣：“你搞錯了，我不是有錢人啊。”

“裝什麼呢？”于首冷哼，“格法學院的學生還有窮人？你們鄙視鍊低端的小少爺單拎出來都能随便擠幾百萬油水出來。”

他呵呵一聲：“裝貨。”

童森織又歎了口氣：“我是去學校打工的，放學後還要去有錢人家裡打掃衛生，晚上當，嗯，保镖什麼的……”

她掰着手指頭算：“連睡覺的時間都很少的……”

于首很快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掃了眼她的手，撇了下嘴：“也是，你這雙爛爪子就不像是有錢人。”

“那些有錢人都難纏得很，”知道童森織是個和他一樣的窮小子後，谄媚、鄙視、嫉妒的神色從于首臉上消失了，他不鹹不淡道，“不過工資待遇肯定比我好你不要不知好歹，不想幹就推給我呗。”

他把扣子全部扣好，忽然想起什麼，眉毛舒展，眼睛彎彎，勾搭童森織的肩膀：“唉，我說，那咱兩其實是同伴啊，其實我看見你第一眼就覺得你小子不錯，咱兩肯定有緣的。”

他往兩邊看了看，又擡頭找了下附近有沒有監控，撈近童森織的脖子，低頭小聲說：“我有個搞錢的法子，你要不要加入？我七你三，少不了你的。”

童森織松了箍着他腰的手，有點好奇他想到了什麼：“什麼辦法？”

“你不是和那幫有錢人走得近嗎？”于首笑着露出晃眼的大白牙，“你把他們引到沒人的地方，然後我們……”

他兩手握拳拉開，做出繃緊繩子的動作：“隻要計劃得好，我們從他們身上搞到錢就跑，沒人能抓到我們。”

童森織呆了呆。

綁、綁架？這是可以直接告訴她的嗎？

趁她愣住，于首眼眸閃爍，緊繃的身體如離弦之箭，眨眼間跑遠了。

直到跑到安全的地方，于首再三确認陰魂不散的童森織沒追上來，他扶着牆喘了會氣，把外套解開，手伸進衣服背後裡襯的口袋裡。

然而，寶石沒摸到，他摸到個圓滾滾的玩意，還有一張紙。

于首獰笑，氣急敗壞把東西拿出來。

字條皺巴巴的，上面是圓滾滾的小學生字體：【天氣有點冷，謝謝你借口袋給我暖暖手^^】

那個圓不溜秋的玩意，他拿起來，舉到眼前一看，愣了愣。

是他找了很久的彈珠。

如火焰般熊熊燃燒的殘陽透過破敗的木窗照進屋子，玻璃珠内的璀璨星空投射進于首眼底，半響，他嗤笑一聲，把珠子收進拳内。

“一物換一物，這小子還挺懂規矩。”

不到一天時間，格法學院把寶石找回來了！

一時間，新聞媒體争先恐後編輯文案，盡管小偷沒有抓到，但重點是習家和司家少爺首次合作成功，這或許暗示着僵持已久的兩家将攜手合作。

至于被記者們包圍拍照的，捧着裝着‘天神淚’玻璃盒，站在司裕介和習嘉池中間的面癱少年，衆人一緻無視了她的存在。

偏遠的小島上，高聳的塔尖刺入雲層，玫瑰花開得妖豔逼人，肥厚的葉片上墜下一滴露珠，落入肥沃的土壤，螞蟻們繞過白骨，井然有序消失在茂密的草叢中。

古堡内，燭火幽幽，男人将鮮血似的紅酒一飲而盡，高腳杯随手壓在桌上攤開來的報紙上。

“看來……我的童童，找到新朋友了。”他蒼白如紙的手輕輕蹭着報紙上‘少年’的臉。

他似輕笑，似歎息，暗紅的眸色流轉着暗芒，如同傳聞中的吸血鬼，又如城堡外盛開于屍骨之上的玫瑰花。

報紙上，‘小少年’半阖着眼眸，精緻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如同一件可以随便把玩的玩偶。

童童，本來是他一個人的。

但現在……

‘少年’左手邊，金發男摟着她的肩膀，微微彎腰，似乎在笑着說什麼；她的右手邊，戴眼鏡的青年被話筒圍繞，他表情溫和，大概正回答問題，眼眸卻微低，消無聲息注視着童森織。

男人收回目光，有意無意地，指甲劃過報紙上礙眼的人的腦袋。

“不聽話的孩子，”他站起身，低聲自言自語，“總要得到深入骨髓的痛苦，才知道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