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阱?
童森織遲鈍地意識到,她這一路太順利了。
哪有這麼湊巧的事,她剛上山,就碰到白大褂,輕易得到了美人蛇的動向和老師的方位。
而且,雖然白大褂電話裡說要加強警戒,但事實上,童森織一路很少看到巡邏的人。
天花闆的角落,冷光一閃而過,童森織心髒、脖頸的位置驟然出現紅點,她反應很快,下一刻向身側翻滾,淩空襲來的子彈差點命中,然而,不給童森織留下任何喘息機會,這次,她的背後出現密密麻麻的紅點——
這一切,女孩并未察覺,她拉住邊裕一的手,想立即帶他逃出去。
邊裕一瞳孔緊縮,屏息間,他做出了決定。
他反握住女孩的手,幾乎控制不了自己的力度,環住她的肩膀,将她帶入懷中。
與初見時一樣,兩人瞬間調轉位置。
邊裕一的肩膀比童森織的寬大得多,用身體充當護盾,将童森織護得嚴嚴實實。
童森織腦袋埋進青年的襯衫中,她聽到頭頂傳來男人的悶哼,下一刻,男人跪倒在地,腦袋無力垂在她的肩上。
她的睫毛顫了顫。
咚咚咚——
有人敲門。
“啊啦~小家夥,好久不見~”帶着閻羅面具的男人推開虛掩的門,手上還端着槍,身後跟了烏泱泱一群人。
他朝童森織俏皮地眨了下左眼:“想我了嗎~?”
沉默。
屋子裡靜得可怕。
屋裡剩下兩個已經被解開繩索的成年人眼眶绯紅,還未從變故中回過神來,警惕地靠在一起,他們手無寸鐵,本就是用來做誘餌的,就算松了綁,也沒有半點威脅性。
跟在美人蛇後面的手下們卻僵硬得忘了呼吸。
沒人告訴他們,屋内這股恐怖到令人窒息的氣壓從何而來。
童森織依然保持抱着邊裕一的姿勢,一動不動。
美人蛇眼眸微涼,槍口抵着童森織的肩膀戳了戳:“喂喂,沒必要吧~?”
童森織終于有了動靜,她的肩膀開始以微小的幅度顫抖,美人蛇挑了下眉,尾音上揚:“唉~?小家夥?你哭啦?”
他的語氣有些興奮,尤其是想到據說BOSS都沒見過童森織哭的樣子……這可是難得的機會,美人蛇的第一想法是拍照給BOSS炫耀,但考慮到對方絕對會不留情面地弄死他,美人蛇遺憾地打消了這個想法。
不過……嘛,自己收藏起來欣賞欣賞也不錯耶~
他愉快地掏出手機,打開相機,在手下們怪異的視線裡,向前走了幾步,他謹慎地保持了一些距離,彎下腰,用槍勾起童森織的下巴:“真的哭啦?快讓我看看~”
變故就發生在一刹那。
電光石火間,一道黑影迎面而來,美人蛇手上的槍被踢飛,結結實實的一拳,幹碎了他臉上的面具。
一道裂縫以面中為中心,向四周龜裂開來,右下角的面具碎片被擊飛,男人驚愕的表情凝固,鼻子下方流出鮮血,緩緩淌入合不攏的嘴中。
男人嬌嫩脆弱的口腔裡塞進一個冰冷的東西。
是槍。
他身後的衆人慌張将槍口對準童森織。
空氣凝固了,仿佛能聽見頭發絲落在地上的聲音,寂靜中,子彈上膛的聲音格外清晰。
童森織的表情被陰影蓋住,槍口指着她的衆人卻無意識開始手抖。
太奇怪了,這個人分明冷靜到了極緻,動作精準得如一台真正的人形兵器,卻給人一種,随時會炸開,帶所有人一起下地獄的感覺。
美人蛇似乎想要說話,口中的槍又深了幾分,執槍者冷漠強硬,槍身與牙齒的碰撞聲令人一陣牙酸,美人蛇隻感覺那隻槍幾乎探進了喉嚨裡,幹嘔欲陣陣襲來。
他忍住嘔吐感,脊背仿佛被凍住般僵硬發麻。
殺意,毫不掩飾的濃烈殺意,如滾燙粘稠的瀝青,從頭灌到腳——童森織真的想殺了他。
而且,她做得到。
邊裕一的好友擦幹眼淚,忽然說:“等等!邊裕一他沒死!他們發射的是針管,不是子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