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都是誤會,童森織,你想想,你被習嘉池關起來的時候,還是我幫你逃走的,我又不會害你們,你哥綁架我都是誤會。”
童森織垂下眼眸,屏息間,她忽然說:“啊。我想起來了,向記者舉報我的人,好像是你吧。”
姜育立即抱着她的腿,哭着說:“是我做錯了,我鬼迷心竅,不該陷害你,求求你,童森織,放我走吧,你哥就是個瘋子,惡魔!他絕對會殺了我的……!我看得出來,他很聽你的話,你讓他當個屁一樣把我放了,求你了……”
童森織沒想到喻盎會因為舉報的事綁架姜育,直到今天她才發現,自己根本不了解喻盎,他有手段,擅長僞裝,關于她的一切都掌握得一清二楚……
這樣的人,如果成為敵人,會相當恐怖。
見童森織不說話,姜育惱羞成怒。
或許是覺得自己死定了,他松開童森織的腿,破防道:
“你以為我一定要你幫忙?我姜育一個人在學校被欺辱這麼多年了,還不是靠我自己得到了我爸的認可?!”
“我告訴你,就算沒有你,我也能出去,我現在已經被本家認回去了,用不了多久,他們就會查到你哥的頭上,派人救我出去,你要是識相點,在這段時間好好想想怎麼賠償我的精神損失,到時候我考慮考慮幫你說幾句好話!”
這當然不是他的真心話。
姜育比誰都清楚,姜家不需要沒用的人,被人綁架是他自己的事,他們絕不會關心他的安危。
少女眼眸沒有絲毫動容,姜育的心一點點沉了下去,他知道,他最後的方法也失敗了。
他最開始就不應該招惹童森織!
悔意慢慢浸透心髒,耳邊忽然傳來轟隆巨響。
姜育看了過去,童森織不知何時把雜物堆疊在一起踩了上去,把這間屋子的唯一光照來源——牢牢焊死的鐵窗撬了下來!
不知是不是錯覺,逆着光線的少女臉又蒼白幾分,她看了眼姜育,什麼也沒說,轉身爬了出去。
姜育咬牙,眼眶發燙,他不知這是積攢已久無法發洩的怨恨還是什麼,用袖子胡亂抹了把眼睛,趕忙跟在童森織身後爬了出去。
叮咚——
門鈴響到第四聲時,屋門終于開了。
邊裕一緊張地站在門口,對屋内的青年點頭:“你好,請問是——”
他的聲音,突兀地停了下。
過了幾秒,他才把準備好的話問出來:“童森織家嗎?今天童同學沒有來學校,校方也聯系不到她,請問是出現什麼狀況了嗎?”
“阿織的老師嗎?”青年眼中适時露出驚訝,側身請人進來,“她昨晚沒有回家,我還以為她直接去了學校……”
他一邊說着,一邊為邊裕一倒上熱茶:“老師辛苦了,阿織可能被朋友帶去哪裡玩耍了,等她回來我會好好說她的。”
“說起這件事,我這個當哥哥的也有些擔憂,”喻盎輕輕歎氣,“我們阿織單純善良,不能識别好壞,聽說貴校一些調皮的學生趁機與她成為好朋友,經常帶着她亂來……”
“那個,我想确認一件事。”
“老師請說。”青年笑着說。
“你說,你是童同學的哥哥?”
邊裕一與他波瀾不驚的眼眸對視,他皺着眉,精準叫出了對方的名字。
“喻盎先生,當年我們帶人救你們逃出實驗基地,那時候你忽然失蹤了,但我自始至終不記得,你有個妹妹啊?”
嘣——
屋子深處發出聲響。
喻盎臉上的微笑消失了,他望着一無所有的地面,瞳孔無限放大,神态可以用空白來形容。
他想起來了。
他真的沒有妹妹。
他和童森織不是親人。
無法割斷的羁絆隻是他的幻想。
那個女孩,随時可以,抛棄他,遺忘他。
到時候,他們隻是毫無關系的——
陌生人。
不可以。
他不允許。
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
男人轉身,看向地下室的方向,剛剛的聲響就是從裡面傳出的。
失憶時的執念已經根植血肉,喻盎精神緊繃到了極點。
身體裡每一處血肉都在跳動,在微聲重複——
童森織,應當永遠永遠記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