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憑剛才發生的事情來看,黎千漠也判斷不了那人究竟是站在什麼立場。
此事想不通,自然也是不了了之。
至于他的喜服尺寸,剛才徐直長也已經細緻地測量完畢,眼下他所要做的,就是回驿站耐心等喜服做好,尚衣局的宮人會給他送過去。
他想到這裡,邁步從房間中走出來。
剛才為他領路的宮人一看他出來了,忙向他詢問道:“殿下,可是已經量完尺寸了?”
黎千漠看了那個宮人一眼,心底升騰起一個念頭。
此時,正是他離開的最好機會。
如果錯過,以後可就再也沒有這樣的好時機給他了。
但這個念頭在心裡轉了一圈,随即被他掐滅,就像他從來都沒這樣想過一樣。
他不能離開。
且不說他原本就是來和親的,他一旦離開,勢必會影響玄黎和雲晖的關系。
若是此事被那個人知道了,千蝶會有危險的。
即便是現在這種情況,他也不敢說自己身邊沒有那個人派來監視他的人。
他不能拿千蝶的安危來賭。
他面色平靜地應了一聲,開口說道:“嗯,還要勞煩你送我回去。”
“是。”
宮人恭敬地答應下來,在他前面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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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東西放那兒。”
息遠從早上開始,一直忙活到現在,連口水都顧不上喝。
自從自家王爺将這件事全權交給自己處理後,他可真是忙前忙後,忙上忙下,忙裡忙外。
這婚事還不是皇室一般的成親,是兩國和親,這一樁樁一件件,就連一點頭發絲的細節都不能出差錯。
雖然有禮部的人來幫襯,但他身為王府的管家,要操心的事确實是不少。
他還就納了悶了,王爺不是一向跟玄黎不和的麼…
怎麼這次跟玄黎的和親,态度這麼淡定?
要按王爺之前的火爆性子,不早就闖進禦書房跟皇上抗議去了麼…
人家都說英雄難過美人關,那這玄黎二殿下長的得有多好看,才能把王爺迷成這個樣子。
蕭雲翎全然不知他在息遠心目中的偉岸形象已經開始崩塌,還在書房裡捧着兵書看的起勁。
隻不過,他眼前的這一頁,似乎看的時間有點過于長了。
等息運端茶進來,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王爺滿臉凝重地看着眼前的兵書,像是被什麼給困惑住了一樣。
他不由得在心底感歎,“王爺還真是刻苦,這眼瞅着就要成親了,還花心思在研究兵書上。”
不愧是王爺!
心思單純的息運哪裡知道,他家王爺此刻的心思全然不在眼前的兵書上,早就飄到别處去了。
自從那天他從尚衣局回來,就再也沒有聽到過關于黎千漠的任何消息。
自己派出去的人回禀,黎千漠一直待在驿館的房間裡,一次都沒有離開驿館,仿佛他此番就是單純來和親的。
不是,他就這麼甘心來和親麼?
蕭雲翎在心裡盤算着存在這種可能性有多大。
他越想越想不通,突然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心情極其不爽。
自己也是吃飽了撐的給自己找麻煩,想這些做什麼?
黎千漠他一個嫁人的都不煩,自己怎麼還煩上了?
“來人!”
息運早就在一旁候着了,一聽他喊人,立馬應聲回答,“王爺,是要用茶麼?”
“喝什麼茶,去給本王熱壺酒。”
蕭雲翎此刻迫切需要用什麼東西來轉移注意力,茶明顯不夠勁,還得是用酒才行。
“是,我這就去。”
雖然息運不知道王爺為什麼冷不丁想起喝酒來了,但主子的吩咐他還是要聽的,随即退下去給蕭雲翎燙酒去了。
一朝醉飲不知秋,時間很快就來到八月初八這天。
無論是蕭雲翎還是黎千漠,都在婢女的服侍下早早起床梳洗更衣,喜服是前一天尚衣局差人送來的,集尚衣局匠人之巧趕制而成。
因為是量體裁衣,尺寸合适,這喜服一上身,就格外的顯氣色,倒也應了那句“人靠衣裝”。
息遠幫蕭雲翎捋平腰封處的褶皺,沒忍住誇贊道:“王爺,您穿這身,看上去可比那些隻會搖扇吟詩的公子哥文雅多了。”
“别貧了,儀仗都準備好了麼?”
蕭雲翎說完,在心底算了算冊封儀式的時間,現在出發去驿館接人,應該不會誤了吉時。
息遠随即回答道:“都已經備好了,就等王爺您出發了。”
他辦事,蕭雲翎自然是放心的。
“那好,出發去驿館。”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