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雲翎朝蕭雲望的方向漫不經心地掃視一眼,緊接着從武将的行列中走出來跪下。
雖然說是他先動手打的人,但看上去他比被打的那個還要更有底氣一些。
隻聽他理直氣壯地說道:“父皇,被打這事算他自己自作自受,可不能怪我啊。”
“是他非要替人出頭,我自然是要滿足他的心願的。”
“父皇一向不是教導我們要謹言慎行的麼,我是看他随意聽信謠言,怕丢了皇室的臉面才打他的。”
隻聽他左一句自作自受,右一句謹言慎行,倒顯得他今日這番在大庭廣衆之下揍人的行為是出于好意了。
即便蕭雲望是信口胡謅,那他當着那麼多人的面動手打人,難道就不怕丢皇室的顔面了?
興安帝心裡跟明鏡似的,隻要是問蕭雲翎點事,他總有道理跟自己講,說一句頂十句,歪理一堆。
他直接制止了蕭雲翎還想繼續往下說去的念頭,讓他說點正經的。
“且不說那些,你先把來龍去脈講與朕聽,朕聽完,自有決斷。”
蕭雲翎一聽,這還有什麼好說的,分明是他們這些人信口胡扯,自己動手那都是輕的。
他想到這裡,眼珠一轉,将解釋來龍去脈的事推了出去。
“父皇你要問來龍去脈,那就得從王大人問起了,王大人,如今當着陛下的面,你倒是說說,你之前都說了些什麼。”
“也好讓陛下做個決斷啊~”
蕭雲翎這招禍水東引,當場點了之前說自己壞話的那位王大人,讓他自個兒解釋。
若不是他貧嘴嚼舌,興許今天還沒這事發生呢。
可憐那位王大人,之前被他吓了一遭,好不容易被同僚掐人中給掐醒了,好歹是沒耽誤上朝。
他也沒想到在朝堂之上,蕭雲翎又來這麼一出,除非他是不想要腦袋了,不然背後擅議皇室子弟,這一條罪狀可就實打實的落在身上了。
隻見王大人哆哆嗦嗦地站出來,還沒等說一句話,就直接‘嘎’的一聲雙眼翻白昏死過去。
他這一暈,不僅讓他擺脫了開口解釋的命,還讓殿内變得糟亂起來。
有上前去扶他的,還有忙中指責蕭雲翎的,也不乏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旁觀的。
興安帝一看,這還是議事論政的朝堂麼,當即臉一沉,手一拍,厲聲呵斥道:“亂什麼!爾等身為朝廷重臣,遇事如此慌亂,跟鄉野村夫有何區别!”
“還不快将王大人擡下去,找太醫來瞧瞧。”
話音未落,殿内已然安靜下來,一時間仿佛連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得見。
就在此刻,有官員手持笏闆站了出來,開口打破僵局。
“啟禀陛下,昨日驿館發生命案,死者為久居驿館的玄黎使臣,今早大理寺派人去查,經問詢驿丞得知,昨日王爺曾去過驿館。”
“沒錯,你還拒寺丞于門外,這你作何解釋?”
聽到終于有人彙報正事,原本跪在那裡的蕭雲望也有了底氣,挺直腰杆對着蕭雲翎诘責。
蕭雲翎嗤笑一聲,直言不諱地承認道:“是,我是去過,難道那驿丞的口供上,就沒說我走的時候那使臣還活得好好的?”
“仵作已經驗過屍了吧,使臣究竟死于何時,想必驗屍實錄上都有寫,你們有什麼證據來懷疑我?”
“再說那寺丞,無憑無據就敢去王府找人,背後怕不是受了某些人的指使才去的吧。”
他的話刻意停頓在這裡,眼神冷冷地瞥了蕭雲望一眼。
真是有什麼樣的主人就有什麼樣的仆人,真當他什麼都不知道啊,那寺丞明顯就是老四的人,行事做派都跟老四一樣的愚蠢。
被他目光一掃,蕭雲望感覺背後直發涼,此時尚在深秋,他卻猶如待在冰天雪地裡一般。
剛才積攢出來的底氣被這冰冷的一眼打散,低下頭去再沒有吭聲。
就在這時,朝臣中又有一位官員站了出來,質疑他的動機。
“驿丞的口供上确如王爺所說,但王爺武藝超群,難道就不會深夜去而複返麼?”
蕭雲翎聽完,直接氣笑了。
今日還真讓黎千漠說中了,他們主和派這些人是鐵了心要找自己的麻煩。
隻見他擡手掏了掏耳朵,似乎是因為那些話不堪入耳,他都沒有想聽的念頭。
“既然如此,那你倒是說說,本王為什麼不當場就把使臣殺了,反倒是要等到深夜再回去一趟?”
“反正本王已經在驿丞那裡露了臉,早殺晚殺又有什麼區别。”
蕭雲翎說的是氣話,但他一時氣急,忽略了在朝堂上公然說這些,不成規矩。
一直在旁觀的興安帝掐準時機,及時開口制止了這場鬧劇。
“好了,朝堂之上豈是你們争吵之處。”
“傳朕旨意,責令大理寺速速查明使臣被害一案,拿得殺人真兇。”
“恒安王和四皇子言語有失,禁足反省到中秋為止。”
......
一下早朝,蕭雲翎陰沉着臉就要去找蕭雲望算賬,明明是他惹出來的事,偏偏害得自己也要被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