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安帝難得見他有這麼乖順的時候,都差點認為今天太陽是打西邊出來的了。
轉念一想,蕭雲翎能認識到他自己的錯誤,坦然承認自己有錯,這是好事。
本來嘛,也是他命辰兒等人去找蕭雲翎的,誰也無法預測這一路上平安與否。
辰兒在尋他的路上遭遇刺客,他又不會知道自己派人去尋他,這傻小子肯定被人陷害了。
盡管辰兒因此受了傷,但好在并未傷及要害,即便是要治罪,随便給他找個小罪名扣上也就是了。
興安帝想到這裡咳嗽一聲,準備把此事輕拿輕放。
但沒想到就在這時,從帳篷外突然跑進來一個人,看官服好像是金吾衛的人。
“屬下貿然觐見,還請陛下恕罪。”
興安帝打眼一看,面色慌張,步履匆匆,這又是出了什麼事?
“到底出了何事,如此慌張?”
這位金吾衛官員隸屬引駕仗三衛,專門負責出行時的護衛工作。
隻聽他彙報道:“回陛下,驿館傳來緊急消息,說…”
他說到一半卻突然停住,偷偷看了蕭雲翎一眼,像是在遲疑要不要接着說下去。
興安帝看他吞吞吐吐的,斥責道:“有話直說!”
“是,就是玄黎那邊又派來一個使臣,說是因為恒安王府公出的中秋賀禮,導緻玄黎現任皇帝黎千決中毒受傷。”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呢!”
聽到這話,蕭雲翎當場就忍不住了,厲聲斥責。
他行事一向光明磊落,從不搞這些下三濫手段。
“王爺恕罪,這可不是屬下說的,是回返雲晖的那個玄黎使臣說的,哦,他現在就在營地之外等候。”
“還...還将證物帶了回來…”
在蕭雲翎的視線警告下,他的聲音變得越來越弱。
眼下出了這種情況,興安帝心裡清楚,此事斷然是有人在借着蕭雲翎的由頭搞鬼。
而蕭雲翎隻是一個替罪羊而已。
他想到這裡,開口吩咐道:“将玄黎使臣和他所說的證物一同帶上來。”
看着侍衛轉身要走,他突然想起什麼,叫住了即将要走的侍衛。
“等一下,此事事關恒安王府公出,去把恒安王妃也請過來。”
“是。”侍衛領命離開。
蕭雲翎站在一旁,思考着到底是哪裡出現的問題。
随後侍衛就把使臣請了進來,将那作為證物的木箱一同擡了上來。
在黎千漠走進來的那一刻,蕭雲翎擡頭看向他,心中隐約有了一個猜測。
隻見玄黎使臣剛一見到人,就直接跪了下去,聲音如泣如訴地說道:“陛下,您可要為我們國主做主啊。”
“在兩國戰後,玄黎已然承諾兩國交好,為表誠意,特派殿下前來和親。”
“可國主又怎麼會想到,經恒安王之手贈送的中秋賀禮中會有暗器,一時不察之下被暗器傷個正着,現證物在此,還請陛下明察!”
玄黎使臣義正辭嚴地說完後,從懷中取出用布帕包裹起來的暗器,雙手奉上。
趙内侍在興安帝的授意下,将他手心中的暗器取了回來,擺放在桌面上。
跟木箱上的發射機關一比對,果然嚴絲合縫。
興安帝看向蕭雲翎他們兩個人,沉聲道:“現下人證物證俱在,這賀禮也是你們送的,你們有何解釋?”
黎千漠站了出來,語氣平淡道:“父皇容禀,這賀禮确實是中秋即至,兒臣思念兄長所贈。”
“但這暗器從何而來,兒臣完全不知情。”
見他這樣說,興安帝随即将目光看向蕭雲翎,心想這種無憑無據的事,這傻小子應該不能直接往上認吧?
從他剛才的瞬間反應來看,肯定是不願意被别人扣一口黑鍋在頭上。
但是,也不好說他會不會突然一時犯傻,将此事認下。
畢竟和親之前還跟自己嚷嚷着玄黎不可信,要提防他們借此機會鬧事。
如果這件事鬧大的話,說不定真的會影響到雲晖和玄黎之間的關系,由和親帶來的友誼再度變得敵對。
一向和玄黎不死不休的他,能這麼容易就放過這次絕佳機會?
興安帝在心裡這樣想着,于此同時,蕭雲翎突然看向黎千漠,腦海中不由地回憶起他們之前說的話。
“我們兄妹,隻不過是皇兄的棋子。”
若是棋子有意反叛,自己為什麼不能順水推舟呢?
在這短短時間内,他已經下定決心,要替黎千漠頂下這罪。
随即他跪在地上,一臉坦然地承認道:“父皇,這件事确實是兒臣做的,與王妃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