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臉上還帶着些許稚氣,一雙杏眼給人增添了些無辜感,在鼻梁右側有一顆黑痣,大約到紀扶清肩膀的位置,活脫脫一位翩翩少年郎。
之前沒仔細看老婆婆注意力全在糖葫蘆上面,現在一看。
老婆婆的臉皮緊緊扒在臉上,像幹枯的樹皮,溝壑縱橫,眼球向外突出布滿紅血絲,整個人非常瘦弱,仿佛風一吹就會摔倒,就連她的嘴唇也十分幹裂。
少年的警惕性很強:“這事用不着你管,你走吧免得惹上麻煩”
他不耐煩地拜拜手,示意紀扶清快走。
紀扶清偏就不走他看出來了,這老婆婆壓根就不是人,是魔物。
他不緊不慢地開口:“我不走,你想必也知道了這位老婆婆是魔物,魔物的危險性你也是知道的,我如果走了你該怎麼對付她,現在她不反抗是因為你在擒住她肩膀的時候乘機讓她吸入松白粉,讓她暫時受你控制。”
“我是修士,如果你願意把你知道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我,我可以幫你處理了她。”
紀扶清,裴緒辭來到這個小鎮就是為了除魔,當然也包括面前這個老婆婆。
“怎麼樣?考慮好了嗎?如果你願意就先自我介紹一下。”
少年回頭看了看老婆婆,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他對着紀扶清說。
“我叫謝珣,謝謝的謝,王旬珣。”
“也可以算半個修士。”
“紀扶清。”
“說說大概吧。”
謝珣遲疑了一下,大概是不信任,但最終還是說了出來。
“等等,我還有個同伴,他比較靠譜咱們先回去找他一下?”
紀扶清像是突然想到了裴緒辭這個人似的,開口打斷了謝珣的話。
謝珣:……
“那你不早說。”
——
屋子裡,裴緒辭正拿着本書看,蓦然聽到窗戶外面有動靜,他站起身準備過去看看,誰料窗戶突然自己開了,裴緒辭的劍已經在手裡了,卻看見紀扶清從窗戶外翻了進來,後面還跟着一位少年和一個老婆婆。
裴緒辭:……
你就不能走正門嗎?
“你幹嘛?這後面的是?”
裴緒辭放下書,擡眼望向他。
“阿緒,我出去轉轉就碰上了妖物,來,說說吧。”
紀扶清拍了一下謝珣的肩膀。
謝珣把頭轉過來,正正對上了裴緒辭的視線,他急忙接上紀扶清的話。
“就是這位咯,我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她在買糖葫蘆,我原本是想買一串的。”
“結果發現糖葫蘆紅得有些過分了,而且有一股腥臭味,但買的人毫無反應,我覺得奇怪,便在她收攤後悄悄跟了上去……”
傍晚時分,殘陽如血,天空蒙上了一層不正常的橘黃色。
山間小路上,有一座小屋,屋子密不通風,隻有接近屋頂的牆面上有一扇很小的窗戶,老婆婆熟練地拿出鑰匙打開門,走了進去。
謝珣隐匿氣息,從窗戶處看過去,裡面關着許多人,大部分人他不認識,但其中一個是在他前面買糖葫蘆的人,老婆婆在一處牆角邊慢條斯理地選刀具。
她身後的人皆震驚地瞪大了雙眼,老婆婆轉過身,以極快的速度靠近人群,那壓根就不像一個老年人的速度。
她随意抓過一個人,那人像突然着了魔似的,原本還不停反抗,一到了老婆婆手裡突然卸了力,一副任人宰割的樣。
老婆婆将手中的剁骨刀直直地插入那人的脖子中,血噴了她一臉,腦袋頓時骨碌碌地滾落下來,給地面留下一道血痕。
老婆婆拿過一旁的盆,接住從脖梗中流出的血,絲毫不關她臉上的血,剩下的人驚慌四竄,拼命地撞擊門,試圖沖出去,但沒有絲毫作用。
老婆婆臉上帶着詭異的微笑,手裡的刀還在往下滴血,她抹了一把臉上還溫熱着的血,舔了舔嘴邊的血,像品到嘗美食般地彌了眯眼,不遠處的屍體脖子倚在盆邊,血滴答滴答地往下滴。
一個兩個三個四個,人逐漸消失,老婆婆的衣裳早已被染紅,和血人别無一二,所有人的血大部分都集中在了一個大盆裡。
老婆婆把糖漿熬好,把剛才的人血加入進去,手都沒有洗一下就拿起山楂,穿了起來,她的心情極好,嘴裡哼着不知名的調子。
山楂被裹上糖血漿,本來就紅的山楂此時顯得更加詭異,還散發出一股腥臭味,謝珣胃裡翻江倒海直犯惡心,雖然他沒有吃,但看見這一幕還是有些不适。
老婆婆看着一串串糖葫蘆,神情很是陶醉,眼鏡直勾勾地盯着糖葫蘆,仿佛在欣賞一件藝術品。
不多時,老婆婆收拾好東西準備離開,謝珣這才發現這間屋子整體呈暗紅色,像是幹涸的血迹,眼見老婆婆已經走遠了,謝珣跳下窗戶,也離開了這裡。
一陣風吹過來,窗戶呼呼地響,屋子裡紀扶清和裴緒辭神情凝重,對着謝珣說“你還記得那個地方怎麼走嗎?”
“還記得,要去的話我帶你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