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來不及過多思考,又一瞬間喘過氣來,微生栩感覺到一隻手把自己拉上了岸。
“什麼鬼地方,怎麼過來的”
“我服了呀”
微生栩嗆了幾口水,鼻子很不舒服
“你們怎麼過來的?”
“還好嗎?”
紀扶清和裴緒辭的聲音猝不及防地鑽入了衆人的耳朵
“我還想問你這是什麼地方呢,你們怎麼在這兒?我們又是怎麼過來的?”
謝珣的話音未落,一道蒼老的聲音響起
“鬼叫什麼,是我救了你們一命”
“換句話說,是我把你們弄來的”
是陳郎星
“弄我們來這幹嘛,那雷那河是怎麼回事”
“你太聒噪了”
“咦,你這人”
“能不能把話說清楚,别轉移話題啊”
陳郎星背過身子不再理他,微生栩扶着半寒站起來順便拉了一把姜疏月
“前輩,謝珣說話多有不妥,還望您見諒,能告訴我們這是什麼地方嗎?”
“多謝了”
“哼,還是女娃娃懂事”
“你問問那倆吧,他們不是和你一道的嘛,剛剛我和他們說了”
“别怪老夫沒提醒你們,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難得分辨呐”
“啥?”
紀扶清轉眼看去,陳郎星不知什麼時候睡過去了
他走上前,晃了晃陳郎星
“前輩?前輩!前輩——”
…………
幾個人再次聚在一起,白卿淮和柏廷簡單描述了幾人掉河之前發生的事
突然沉悶陰暗的天氣,奔湧的河水,以及陳郎星牛頭不對馬嘴的話
紀扶清簡單叙述了一下陳郎星告訴他們的事
“救了我們一命?”
“我還想問他呢,為什麼把我弄來這鬼地方,還有你倆是怎麼過來的”
白卿淮倍感疑惑,他對陳郎星的話非常懷疑,對陳郎星也沒有多少好感
“怎麼過來的先不說”
“咱得先想辦法從這出去”
“這地方全是樹林,還陰氣森森的,隻有這一條河,你們不覺得很怪嗎?”
聽紀扶清說怪,微生栩突然就想到了在河裡的那種感覺
“這河給我的感覺很怪,在掉進去的那一瞬間,我腦子裡出現了很多與我無關的事。我莫名其妙地悲傷,腦子像炸開一樣,很疼很疼”
說到這裡姜疏月接上了話
“我說我在水裡看到你怎麼那樣呢,眉頭緊皺,甚至嘴唇有點發紫看起來十分不好”
“那明明剛進入水裡”
沉默了半晌的半寒開口道
“我之前在一本古籍裡看到過,過幽河是一條很奇特的河,在天地混沌的時候就已經存在了”
“這條河有人因為某種原因,某種事故而消失不見的那段記憶組成,也就是說這條河裡并不是水,而是千萬年來人們留存的記憶”
“所以如果當你知道你忘記了什麼的時候,可以尋找過幽河,在河裡你或許會看到你消失的那一段記憶”
“所以說阿羽,你曾經忘掉了什麼”
“啊?”
微生栩頗感震驚
“我……忘記…過什麼嗎?”
“小栩姐姐,我和寒姐撿到你的時候,是在一條河裡,你應該記得的吧”
“你醒來,後你隻說你家族被人迫害,滿門抄斬,而你也被追殺,不小心掉入河中,運氣好,碰見了我們才得以生還”
“你說你其他事記得不太清了,我就對這件事記得特别清楚”
“那會不會就在此之前呢?或許就在你掉入河中的時候,你的記憶少了一部分”
微生栩仔細回想了一下,并沒有什麼收獲,她搖頭苦笑
“等出去再說吧,現在一時半會也想不起什麼”
“好”
衆人沿着一條小路,向着樹林的深處走去
一路上霧氣彌漫,關鍵是時不時還聽見那種,類似昨晚聽到的那種鳥叫聲
“咕——咕——咕——”
在這片林子中,叫聲明顯更急促一些。像是在催人離開
視野突然開闊,再往前走幾步。一股花香撲面而來
這種香味裴,紀,謝三人最不可能認不出來,是見意花
眼前呈現大片大片的火紅,再往前十幾米是一處斷壁,上面長滿了見意花
這才是見意花最适合的生長環境,再往斷壁上的一棵大樹上看,有好幾個非常大的鳥巢
那怪異的聲音就是從裡面傳出來的,窩邊還有幾隻黑色的鳥在飛
待那鳥轉過頭來,紀扶清清晰地看見,那鳥的瞳孔是紅色的
倒像是惡鬼差——冥鳥
明顯裴緒辭也注意到了,看了他一眼
冥潭的鬼除了七月半其餘時間出不來,即使有鬼在人間停留也會在兩日之内被黑白無常帶走,而且能出冥潭的鬼也不是惡鬼,不讓會讓冥潭與連雲廷交惡
所以人們聽見的“鬼叫”其實是冥鳥的叫聲
“咕————”
凄厲尖銳的鳥叫聲在耳邊炸響,那聲音仿佛要刺穿耳膜,引得在場所有人都暫時封閉了聽力
血紅色的眼珠滴溜溜地轉了一圈,莫名的詭異
“大家注意了,是冥鳥,攻擊性很強,會主動攻擊闖入它們領地的其他物種”
其中體型最為大的一隻,凄厲地叫了一聲,之前那些模糊的叫聲一瞬間清晰了,原來之前一直在村子裡叫的就是這隻鳥
一時之間,衆人的武器蠢蠢欲動,警惕周邊的變化
“砰——”
“咕—咕……”
一隻冥鳥從懸崖邊上掉了下來,懸崖很高,鳥掉到地上暗紅的血液四濺,見意花花瓣上沾染了血液,倒是更加攝人心魄
按理來說一隻冥鳥死了,剩餘在場的冥鳥應該群起而攻之才對,可現在不僅沒攻擊,還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蓦然不遠處傳出清脆的銀飾碰撞聲,以及一種奇怪的呢喃聲
姜疏月尋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過去,視線的盡頭出現一個渾身被暗紫色長袍籠罩住的人
依稀可以看見她身上戴的有很多銀飾,她走到那隻冥鳥的屍體前,擡起一隻手
手腕上帶着一隻銀色的臂钏,手上拿着一隻白玉做的鈴铛
鈴铛搖響,冥鳥屍體逐漸化作黑煙消失
在鈴聲響起的一瞬間,所有冥鳥的腦袋全部埋到翅膀裡
那女子沒再管冥鳥,而是轉身面向他們,暗紫色的瞳孔輕飄飄地掃過每一個人
雖說他們幾個都是連雲廷數一數二的高手,但她隻是一個眼神衆人便感覺到,他們不是她的對手,她的威壓實在強大,即使她沒有刻意放出
“你們是怎麼到這個地方的”
這聲音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勾起了姜疏月心裡最深處的一點難過
衆人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時那女子又開了口
“陳郎星是吧”
“除了他也沒有其他人在這地方了”
“等着,以會我會送你們出去,這裡的事不許說出去”
寬大的衣袍以及臉色銀灰色的面具讓人看不清她的的臉,看不清她的神情,但話語中的警告可不是開玩笑的
“尊上,您怎麼來這地方了,我可以出去了嗎?”
“您說過,在您下次裡的時候我就可以出去了”
一個身影跌跌撞撞地撞開紀扶清,急切地上前卻停在了裡那女子還有兩米的地方
——是陳郎星
他讨好地笑,緊張地看向紫衣女子
那女子轉過身來,那眼神差點讓陳郎星跪下,長眼的人都看得出來陳郎星在抖
“我說過嗎,你的罪行晝間水月治不了,難道我還治不了?”
“在這待到死都不足以讓你贖罪”
一字一句,擲地有聲
陳郎星不敢置信地後退幾步,差點沒站穩
他又猛地上前,聲音顫抖
“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求您放過我”
“求您放過我”
“再多說一句,你的聽力将會徹底封閉”
“不要妄圖讓其他不知情的人将你帶出去”
其他人:……
“今天進來的如果不是他們,或是她不在裡面,你們早就一起死了”
陳郎星匍匐在地,一個接着一個地磕頭
“求您開開恩,放過我”
“我錯了,再也不敢了”
“沒有下次了,我保證”
那雙暗紫色的眸子看向姜疏月及一衆人,一言不發
下一秒,天旋地轉
“撲通撲通”
九個人像下餃子一樣掉進了河裡,是村子外那條河——或者說
過幽河
混亂中裴緒辭一把拉過紀扶清,用力一翻,兩人都上了岸
沒幾秒全部人在岸上排排站着,用靈力烘幹了衣服頭發
整個過程不過十幾秒,但是紀扶清還是有點懵懵的
“遭了!村子”
謝珣突然一大聲,喚醒了衆人沉睡的記憶——他們進那鬼地方的時候村子剛被雷劈!
“啊啊啊啊啊——”
凄厲而尖銳的叫聲劃破天際
村子燃起沖天大火,濃煙滾滾,幾乎要籠罩整個村子
細看又發現不太對勁,這種不太對勁很快被證實了
“前面幾位道友麻煩讓一讓,讓我們過去看看”
“或者我們一起去看看?結個伴也好”
白卿淮如遭雷擊,這聲音不是他自己的嗎!???
回頭一看,直直對上自己的那張臉
雙方都不可置信地後退了幾步,白卿淮再往“白卿淮”旁邊一看,又往自己旁邊一看
“沈歸然!”
不及細思,彌衡應召而出,然後……
和另一把彌衡對上,劍身蕩開靈力,逼得在場幾個沒反應過來的後退幾步
兩個沈歸然倒是冷靜得多,并沒有動手,但音塵都拿在手上的
眼見事情逐漸開始走向不可控的方向,問識扇分開兩個人,謝珣分别控制住他們
“有貓膩”
“廢話,長眼睛的都知道”
白卿淮難得嗆了一次人
兩個白卿淮誰也不看誰,表情相當精彩
紀扶清走向前,仔細地看了看兩人
剛才出,現的的“白卿淮”和一直跟他們在一起的五官上有細微的不同
這個“假冒”的白卿淮比另一個要大一些,像是幾年後的他自己
就在衆人不知所措的時候,半寒抛出一顆銀藍色的珠子,穩穩地落在紀扶清手上
“這東西算半個神器,可以測兩人之間的關系”
說罷又補充一句
“血緣關系上的”
紀扶清看着手上的這顆珠子,問道
“那這該怎麼用”
“我看了一下在場的所有人,你的扇子最适合”
話落,她停頓了一下
“沈歸然,借你一滴眉心血,幫他們兩人建起聯絡”
随後她轉頭看向沈歸然,看着兩個一樣的人,愣了一下
沈歸然們也很懵
“你是說誰?”
半寒很快調整好表情,輕咳了兩聲
“額…和我們一起的那個”
“哦,好的”
半寒手中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一根冰針,冰針刺向沈歸然的額頭,一滴血很快被吸收
她指尖一轉,冰針換一個方向朝着紀扶清而去
針落到問識扇的扇面上,與扇子所化出的風所抵抗,很快針從中間的地方斷開,分成兩半
兩半針分别落入兩個不同的白卿淮的眉心中間,再仔細一看謝珣的陣法早就撤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