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蹈學校的招生海報貼在商場大樓一樓的自動門上，花哨的版圖和強行押韻的介紹詞，但效果很好，路過的人都會被海報吸引，停下來看幾眼。

何年就站在商場門口，左手手腕上綁着幾十隻兔子形狀的氣球，有人主動來詢問就送一隻氣球，手裡捧着上百張傳單。

好在現在天氣涼爽，穿着玩偶服也不會悶熱，不會捂出痱子。隻是行動非常笨拙，每走一步都非常滑稽。走了幾步被小朋友笑話後，幹脆站在門口不動了。

但何年沒有戴頭套，是舞蹈學校的老師強烈要求的。何年第一次去自薦的時候，舞蹈老師一看到他的臉，就說不需要戴頭套，沒準靠這張臉，能吸引更多的人來。

今天是周末，來往逛商場的人很多，早上出門前他還注意到，今天宿舍裡的人都不在。

如果何年的猜測沒有錯，那個人應該也會跟着自己過來，沒準現在就在哪個角落偷窺。

真像個變态。

何年在工作中狀态一直都是溫柔帶笑的，有小女生看中了這個氣球，他都會半跪下來，把氣球遞給她們，然後趁機和女孩兒的父母介紹學校，把傳單成功發出去。順利的話還可以讓他們加上舞蹈老師的聯系方式。

因着長相和聊天方式，何年很受歡迎，很快手上的氣球已經派發完了，微信也加了不少。

手上的傳單也很快發完。

中午點了盒飯，何年和舞蹈學校的幾位老師坐在商場休息室裡一起吃，期間聊到了找對象的話題。

話題的中心人物就是何年。

“小何長這麼俊，肯定有女朋友了吧？”

何年咽下一口辣椒炒蛋，聳聳肩，說：“沒有，沒人看得上我。”

别人隻當他在開玩笑，就何年這條件，不存在看不上。

但何年就是說别人不會喜歡他這樣的，不論别人怎麼誇贊他，把他所有的優勢說出來，他也不換話術。

吃完飯休息一會兒，就要繼續下午的工作，何年換玩偶服的途中，突然聽到商場裡一陣騷動。

還沒看清楚情況，就聽見一聲尖利的叫喊：“死流氓！報警！趕緊報警！”

舞蹈學校的其他老師都出去看熱鬧，何年放下玩偶服也走出去。

商場一樓是美妝區，大廳裡陳設着十幾個櫃台，擺放着美妝護膚品。

其中一個櫃台，商品全部被打翻在地上，口紅、唇釉、散粉等全都摔了一地，碎片四散。

一個男人坐在櫃台的玻璃罩上頭，拿着一隻口紅，在自己流滿了口水的嘴唇上塗抹。

而櫃台的工作人員躲得遠遠的，根本不敢靠近，因為隻要有人靠近，男人就會發出詭異的叫喊，然後開始砸東西。

最主要的原因是男人手上拿着一把彈簧刀。

礙着這把刀，保安也不敢靠近，一時間，商場的客人驚吓逃竄，現場亂作一團。

但仍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圍在櫃台遠一點的地方，看保安和男人周旋。

男人顯然精神方面有些問題，塗口紅的姿勢怪異，還時不時問保安：“我好看嗎？”

保安臉上的嫌棄藏都藏不住，男人也不生氣，對着鏡子欣賞自己的美貌。

警察還在來的路上，沒有那麼快趕到，保安隻能盡量拖延時間。

何年繞道男人身後，隔着一段距離觀察情況。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男人化完妝，扔下口紅，突然朝櫃台小姐姐走去，手上的刀在商場頂燈的照射下發出危險的光。

小姐姐吓得連連後退，但穿着高跟鞋行動不便，沒退幾步就崴了腳，跌坐在地上。

這下看熱鬧的人也不敢看了，紛紛四處逃竄，怕殃及無辜。

還有幾個人想上去救人又恐懼這個瘋子，隻能在原地徘徊，想找找有沒有什麼趁手的工具。

男人一步一步向櫃台小姐姐走去，小姐姐崴了腳，加上吓得腿軟，站都站不起來，雙眼含淚地看着保安。

可保安除了拿着警棍在遠處呵斥之外，也不敢上前。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隻球狀物體砸向了男人的後腦勺。

“啊！”男人痛呼一聲，刀都掉在了地上，兩隻手捂着後腦勺。

下一秒，一個修長的身影從男人身後，勒住他的脖子，膝蓋踢向男人膝窩。

男人失去平衡仰摔在地上。

何年擒制住男人的胳膊。

遠處的幾名女生見狀，趕忙上前扶起櫃台小姐姐，帶着她遠離現場。

男人突然暴起，掐着何年的手臂，一邊掐一邊咬。

男人不知道多少天沒洗過澡，身上的臭味和尿騷味，再加上在何年手臂上留下的牙印摻雜着口水，多種臭味結合，熏得何年胃裡一陣翻山倒海，極其想吐。

趁着何年手松，男人跳起來，和何年扭打在一起。

安保都看呆了，一時間忘了上去幫忙。而客流早就疏散，整個商場隻有精神病男人、何年和幾個中看不中用的保安。

何年多年的籃球也不是白打的，男人根本不是他的對手，眼見打不過，男人想去撿起那把刀。

就在男人快要拿到刀時，一隻鞋子将刀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