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觀察随遇安的表情,難得看見随遇安有那麼一絲眼神閃躲。
何年知道自己猜中了,歎了口氣,說:“行了行了,你上來吧,我載你回去。”
随遇安還有些猶豫,何年快沒耐心了:“大哥,求你了,你不睡覺我還要睡的,我累死了。”
随遇安這才走上前,何年往前挪,給随遇安騰出一個位置。
這種共享電瓶車本來就是一人一車制,坐墊短而緊湊,再加上他們兩個一米八出頭的高個子,坐在同一輛車上就免不了緊挨在一起。
何年身體自然,随遇安倒是緊繃起來,手抖不知道往哪兒放。
“抱着我的腰,”何年說,“你那後面連個靠背都沒有,扶着我的腰,安全一些。”
随遇安小心謹慎地,把兩隻手穿過何年精瘦的腰,兩條胳膊交疊在何年的小腹,側着臉貼上何年的背上。
“坐好了啊。”何年收起電瓶車的墊腳,擰動油門,小紅車平穩駛出。
淩晨的風吹起何年的襯衣,鼓起一塊大包,随遇安小口的吹氣,把鼓起來的衣服又吹下去,跟比賽似的,玩的不亦樂乎。
如果何年分一點心的話,就能感受到貼在背上的胸膛裡,猛烈跳動的心髒。
鑒于後面還馱着個人,何年刻意放慢了速度,到學校裡已經快三點。
何年悄麼聲洗了澡躺上床,打着手機手電筒,拿個小本子記賬。
酒吧裡的兼職可以緩解他一點壓力,但還遠遠不夠,奶奶的後續治療,哪怕有随遇安墊着,他也是要還的,沒道理因為随遇安家有錢就理所當然找他要。
除了兼職外,另一個賺錢的法子,就是一個多月後的籃球比賽了。
何年先前打聽過了,這次的比賽規模不小,如果赢了,就真的給學校争光,獎金方面肯定不會少,之前的比賽,學校沒拿第一,都每人發了一萬多塊,如果這次拿了第一次,着實能讓何年歇口氣。
所以第二天開始,何年隻要下了課或是沒課空閑,就會去籃球社團借個籃球在籃球場上練。
許久沒打籃球,何年也沒有多生疏,一個人模拟出整支籃球隊,在籃球場跑來跑去,他并不覺得累,反而在把籃球一次次投向球框時,他是興奮的。
何年的三個室友有空時會來看看他訓練,傅程釋捧着一包薯片,扔一塊薯片進嘴裡,含糊着說:“他訓練隻需要自己一個人嗎?沒有隊友?不需要聯系配合度和默契?我們隊裡訓練少一個人都不行。”
陳唐頌推推眼鏡,解釋道:“因為他的隊友不看重這次比賽,如果看重,早就來了。”
傅程釋啊了一聲,“那這次比賽不是又懸了嗎?到時候整個隊都沒有默契,肯定打不出好成績啊。”
說完又覺得自己烏鴉嘴了,拍了三下嘴巴。
随遇安在一旁聽着,垂眸不知道在想什麼,沒有說話。
陳唐頌偷瞄随遇安幾眼,安下心來,拍拍傅程釋的肩膀,說:“放心吧,關于你擔心的這一點,有人能解決。”
之後的幾天,何年恨不得一個人分成三份用,在學校裡要利用沒課的時間聯系、籌備比賽,放學後要去酒吧打工,還得抽出時間去醫院看張君梅,事情一多,倒是沒時間去操心社團的事。
不到一個星期,何年臉色都憔悴大半。
他的室友是最直觀感受到何年短時間内快速變化的人,對他的關心也更多。
傅程釋從家裡帶來了幾瓶面霜,說:“這個特别好用,我媽就是用這個,現在快五十了,皮膚嫩的能掐出水來,你試試。”
何年哭笑不得:“不至于兄弟。”
陳唐頌拿着幾本專業書,想給何年一對一輔導,“你再這樣下去,這學期你又得挂了,我給你補補,至少加固了記憶點。”
何年有些抗拒:“不了吧兄弟,就算補了,也會挂的,我們專業那老教授你又不是不知道,隻看重你,别人他一個眼神都不給,可能不太會撈我。”
而随遇安,失蹤了幾天,無論是學校裡還是在何年兼職的酒吧都沒有看到他,隻有在晚上何年下班回宿舍,才會看到随遇安躺在床上,開着一盞床頭燈,等何年洗漱完躺回床上,床頭燈也就滅了。
何年也好奇随遇安去幹什麼了,不過他太忙了,沒有太多心思留在随遇安身上。
直到兩天後,何年下課,拿着籃球準備去操場上訓練,老遠就注意到操場已經被人占領,幾個人蹲坐在操場那一塊,手上拿着籃球也不打。
占着茅坑不拉屎。
何年不想和人起沖突,轉身想換一個地方,但這時,有人叫住他。
“何年!”
何年停下腳步,看過去。
有一個剃着寸頭的人小跑過來,說:“你也是參加比賽的吧?我們都是,接下來一起訓練吧,咱們争取打出好成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