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年第一次有了對牛彈琴這個詞的具象化。
尤其那頭牛還是随遇安。
“我果然還是醉的太厲害了……”何年揉揉太陽穴,說,“我覺得你現在不太理智,要不你先去睡一覺?明天我們再談這件事行嗎?”
“你這是在逃避。”随遇安不太高興。
“我累了随遇安,頭也好疼,喝多了,好累,我要休息了。”
何年一句話讓随遇安閉上嘴,忍了又忍,還是關心了一句:“很難受嗎?要不要吃點東西?”
何年躺好,蓋好被子,閉上眼,說:“不吃,隻想睡覺,晚安,明天見。”
明知道他是在轉移話題,随遇安又不忍心吵他,憋着一肚子話,退出了房間。
但他沒有去睡覺,而是在沙發上坐着。
他怕何年半夜不舒服又起來,同時也要思考之後該怎麼辦。
随遇安第二天早上有早課,他在客廳坐了一整晚都睡不着,眼見馬上要到點了,何年還沒有醒來的迹象。
是很難受嗎?
随遇安附身,手掌貼在何年的額頭。
體溫正常,沒着涼。
那怎麼還沒醒?
最後隻能歸咎于喝多了,醉得還沒醒,随遇安去陽台把自己的衣服收下來換上,何年的衣服他也手洗幹淨挂在上面曬着,卡在最後的時間先離開了。
大門關上,發出很輕的一聲咔哒聲,何年睜開了眼。
他早就醒了,鬼知道随遇安剛剛站在床邊虎視眈眈看着他有多吓人,他呼吸都快停了。
随遇安說的對,他這是在逃避,但他沒辦法,他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根本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隻能想着先拖一會兒是一會兒。
但有些事,逃是逃不掉的。
所以當何年在酒吧裡看見随遇安坐在角落的卡座裡時,他連托盤都差點沒拿穩。
随遇安當然不會空坐着,他也點了酒,指名要何年給他送過來。
何年穿着工作服小馬甲,一隻手端着托盤,另一隻手拿着抹布,把酒放下後假裝擦桌子,問随遇安:“你今天怎麼還進來了?明天沒課?”
“有,”随遇安拿起酒,抿了一小口,說,“我不能進來嗎?你之前說外面冷,可以進來等的。”
何年的确這麼說過,但之前不進來,攤牌後就來了,很難不懷疑是故意的,現在裝都不裝了。
不過……
“你今天又要等我?等我幹什麼?”
随遇安一派的理所當然:“跟你表白了就不能和你一起去探病了嗎?怎麼還不如以前了?沒有一點特權嗎?”
何年擦完左邊的桌子又換了個位置,随遇安也跟着挪到右邊去坐。
何年說:“什麼特權?這東西還要特權?你是要我誇你勇敢?”
“那倒不用,”随遇安說,“就當和以前一樣吧。”
這話說得輕松,随遇安臉皮厚可以不當回事,何年不行,當你知道每天和你待在一起的人喜歡你之後,他怎麼還能淡定地當沒事人一樣?
何年停下擦桌子的動作,歎了口氣,說:“随遇安,你這樣,我挺不自在的。”
酒吧裡的燈光比較暗,各種炫彩的燈光從何年臉上掃過,忽明忽暗,亮起來,随遇安能看到何年臉上的尴尬。
随遇安蹲下來,和何年保持平視,說:“不要不自在,我現在在追求你,你要是不想答應可以拒絕,但哪怕你拒絕我也不會放棄,所以你不要覺得糾結。”
何年攥緊了手裡的抹布,張張嘴想說些什麼,最後又捏着抹布去忙了。
從十一點開始,是酒吧裡狂歡的前奏,酒吧裡已經座無虛席,多人圍在一起,玩着各種酒桌遊戲,扯着嗓子大聲嚷嚷。
人多起來,何年就有的忙了,他是酒吧裡的名人,長相出衆,看着客人時總是帶着溫柔的笑意,十足的勾人。
所以,為了他而來的也不少,他們從進門,就一直找各種理由讓何年過來:
“帥哥,再幫我拿個骰子。”
“帥哥,有冰塊兒嗎?再拿一桶呗。”
“小帥哥,晚上有空嗎?聊一聊吧。”
“……”
何年的表情八風不動,還是可以保持着體面的微笑,應下服務内容,又婉拒私人要求。
随遇安坐在角落,冷眼看着找何年要微信的那個男的,嘴裡清甜的酒給他嘗出了酸味。
偏又沒有吃醋的理由。
何年知道自己靠着這張臉占了不少便宜,也趁機推銷店裡的高提成酒水和會員卡。
随遇安喝完手裡的酒,就放松下身子,靠在沙發上,慵懶清冷。
角落裡坐着這樣一個人,在酒吧裡毋庸置疑是會很引人注目的,尤其很多人來酒吧就是為了豔遇,随遇安無疑會是很多人的目标。
不一會兒,就有人端着酒坐到了随遇安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