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米的距離短,一般兩三分鐘就能結束,沈寅仗着自己腿長的優勢一騎絕塵,他的眼角餘光都注意不到别人的身影,耳邊隻有旁人的呐喊的呼喚,隻是——
沒聽見席容的聲音。
沖過終點線,沈寅照例轉身準備開啟嘲諷模式。
當席容在他後面越過終點線的那一刻,沈寅嘴角的笑容頓時凝固了。
這是什麼情況?
席容喘着氣喝了一口席冉遞過來的水,惡狠狠地丢給沈寅一記眼刀。
到底怎麼回事?沈寅也顧不得沖上來噓寒問暖的迷弟迷妹,推開幾人走到席容面前,“你不是沒報項目嗎?”
“我們班跑四百米的那個同學早上吃壞東西拉肚子了,我這才臨時找我哥上。”席冉解釋道。
太突然了,要是提前跟他打招呼他絕對放水,這下好了,又把财神爺得罪了,能怎麼辦,哄吧,沈寅趕緊嬉皮笑臉走到席容面前,“我錯了,真不知道你參加,你要是跟我說了我絕對……”
“絕對什麼?”席容沉聲說,“替補之前人家給我提了個醒,說你沈寅早就跟參賽的其他人打好招呼了,誰敢超你,放學兩巴掌,我可不敢超過你。”
“嗯?沈寅你竟然恐吓别人!”席冉瞪着他。
身旁圍觀的人都看了過來,炙熱的注視目光羞得沈寅老臉一紅,氣急敗壞地解釋:“難道他的時候沒拼盡全力嗎?我赢了他說明我是憑本事!”
“就是說啊,沈寅又不知道你們換替補了。”陳靖曉幫腔。
不提這事還好,一提又戳中席容的心窩子了,本來身材身高等等都比不過沈寅,現在跑步還沒跑過,他一個堂堂優質Alpha……說出去丢死人了!席容惱火地把剩下的水丢給席冉,轉頭回教室。
“等下!我錯了,真的,”沈寅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跟他道歉,“您看我這超過您了,您放學打我兩巴掌也成,隻要您開心,别生氣了。”
“好惡心啊沈寅。”陳靖曉吐槽道。
“你懂個屁!”這可是我的财神爺,我可得哄好了,沈寅罵道。
“你放學自己回去吧。”席容抽回自己的手,頭也不回地走了。
完蛋,放學蹭不上車了,沈寅欲哭無淚。
還沒等放學呢,席容就請假先走了,沈寅給他發信息道歉他也不回,等放學鈴聲一打,沈寅拎着書包去了車站。
一中二中在車站的東西兩頭,放學之後沈寅幾乎和裴簡是同一時間到達車站。
蹭不上車就蹭不上吧,放學之前裴簡給沈寅發消息讓他來車站準備打仗。
約架的不是别人,就是在學校跟賀辭打架還沒讨到好的花臂的弟弟,花臂在這一帶算是小混混們的前輩了,地頭蛇一樣的存在,周一那天晚上有裴簡幫着,他弟弟沒在賀辭哪兒讨到好處,花臂這個當哥的肯定得幫弟弟把場子找回來,這不就約裴簡在車站見面了嘛。
“賀辭呢?他怎麼沒來?”沈寅在裴簡身後的一堆人裡找了一圈。
“花臂隻找我們,畢竟賀辭一個新轉來的沒裴哥這麼有面兒。”孫柯雙手抱膝靠着牆。
“也是,畢竟吃人嘴短,收了他的禮當然得護他一回,”沈寅站到裴簡旁邊,看他一臉陰郁的樣子,好奇地問:“這麼久,爬都爬過來了,花臂死路上了?給他打個電話問問啊。”
“打了,沒人接。”孫柯說。
裴簡抹了把臉,站起身往一中的方向走。
孫柯和沈寅對視一眼,立馬察覺到有事發生了。
果不其然,這是花臂的調虎離山之計,裴簡他們在車站等了半天,可花臂早就提前把賀辭給堵到附近的一處荒地上去了。
等裴簡趕到的時候,正好趕上捅了人準備跑路的花臂。
沈寅和孫柯還沒作出反應,裴簡就率先擡腿朝花臂踹了過去,他們倆愣了一秒,多年好友的默契讓他倆瞬間明白發生了什麼,趕緊上去把其他想跑的人都給摁住。
而他們前面的裴簡跟殺紅眼了一樣,拳頭不長眼一樣往花臂的臉上招呼。
本來挨了一腳的花臂就捂着肚子半天爬不起來,現在又挨了好幾拳,整個人就跟廢了一樣,反抗的力氣都沒有,血更是糊了一臉。
裴簡下颚線緊繃,後槽牙咬得死緊。
在場的所有人背後都有顧慮,不論下手多重都會留一分餘地,可是向來遊刃有餘的裴簡在今天就跟換了個人一樣,下手極重,完全就是奔着弄死花臂去的。
“裴哥……”孫柯拽住一個想跑的人,抽空開口想勸他。
可裴簡就跟聽不見一樣,繼續一拳一拳地往花臂身上招呼,直到一聲細弱的呼喚從廢棄屋子裡傳出來,他的動作才停下。
迎着衆人驚愕的目光,賀辭捂着肚子,渾身是血走了出來。
這事不好收場了……
下一秒,衆人還沒回過神,警笛聲響起來了。
沈寅幾乎下意識就想松了手上人的衣領子跑路,不過警察可不會給他們跑路的速度,幾輛警車将這一片牢牢的圍死,跟着來的救護車。
席容沉着一張臉拉開車門走了下來。
淡然的目光掃過在場諸人,席容一個眼神都沒給沈寅,跟醫生一起把賀辭送上了救護車。
花臂這些人由于被控制得比較早,一個都沒跑掉,裴簡他們也得跟着回市裡的警局做筆錄。
看着窗外倒退的風景,沈寅在心裡感慨:坐警車回家,夠有面!
不過身旁的倆人就沒他這麼好的心态了。
裴簡就跟身上長跳蚤了一樣,整個人坐立不安,孫柯是頭一次坐警車,也緊張的不行。
“你們剛剛看見席容手機裡的内容了嗎?”裴簡忽然問了一句。
沈寅回想起席容那個淡然的眼神,當時自己的注意力全在席容臉上,沒注意到他手上的手機。
“開着定位呢。”孫柯壓低聲音說道。
裴簡狠狠地抓了下頭發,“這回估計懸了,咱們得進去。”
“應該不會吧,咱們這次算是幫忙。”孫柯也不敢确定,說話的語氣都有些虛。
“什麼啊?”沈寅聽得一臉懵逼。
旁邊這倆人懶得理他。
“要是賀辭受傷不嚴重的話,他會幫我們說話的。”孫柯安慰裴簡。
“我……”裴簡難受得不行,“不知道他現在傷得怎麼樣了,并且,我剛剛踹的那一腳,花臂八成……”
八成髒器破了。
“沈寅,你找席容問一下賀辭現在怎麼樣了。”孫柯朝沈寅使了個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