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羅爾走了之後,張銳給主辦方使了眼色,準備給倆人私下談話的時間,沒成想沈寅卻開口說:“有什麼事現在說吧,我趕時間,沒功夫私下談。”
席容眯起眼睛,沉聲道:“事關面子,也不顧忌嗎?”
沈寅神色複雜。
“下去吧。”席容對身旁的人說。
張銳立馬帶着人走了。
現場隻剩兩個人,紅酒味很快将其他人的信息素覆蓋掉,倆人凝神望着對方,氣氛靜到落針可聞。
良久,沈寅被他複雜的目光看得心裡不舒服,連喘口氣都很困難,他率先開口:“是碰巧嗎?”
席容靠在門上,他張了張嘴,喉嚨好像被什麼東西黏住了,許久才吐出幾個字,“有什麼區别嗎?”
“區别可大了,”沈寅慵懶地在身後的椅子上坐下,單手托腮打量他,嘴角勾起一抹促狹地笑:“碰巧就是碰巧,刻意的話,你還真是對我念念不忘呢。”
“耍我那麼多回,不是你刻意嗎?”席容反駁道。
就算他念念不忘,也是沈寅要往他的記憶中刻下那一刀。
“這麼多年了,”沈寅深吸一口氣,“何必呢,心态要放得寬廣一些,不然日子會過得很痛苦。”
“不會再痛苦了……”席容喃喃出聲。
“什麼?”沈寅微微皺眉。
席容顫抖地吐出一口氣,定定心,凝聲道:“你永遠不打算回國嗎?”
沈寅莫名其妙地看了席容一眼,随即,他站起身,“有事發信息,我沒時間繼續陪你叙舊,告辭。”
紅酒的香味掠過身旁,席容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艱澀的說:“回過嗎?”
剛分開那段時間,席容不知道給沈寅發了多少信息,□□聊天欄永遠置頂,可沈寅一條都沒有回過,他消失了,人間蒸發了,他□□等級一直沒升級,有時候席容都恨不得找人把他号盜了,再後來沒多少人用□□了,可席容聊天欄的置頂永遠都是這個沒有回應的人。
是回過還是回國,沈寅不想問個究竟,也不願意轉頭看他。
都這麼多年了,到底有什麼放不下呢,本來就沒有感情,糾纏下去隻會顯得矯情。
沈寅用力掙脫他的手,毫不猶豫轉頭就走,連頭都不回。
見他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盡頭,席容往前走了兩步想追上他的腳步,可理智把自己勸住了。
找到沈寅了,然後呢?求他回國還是跟他回到過去?他們有過去嗎?為什麼要求他,為什麼要求這個騙了自己一次又一次的人。還是說,追債?現在的沈寅說還就還了,追債沒意義。
你到底想要什麼啊?
這麼多年過去了,最開始心裡的那點兒渴望已經完全模糊。
席容站在原地愣了一會兒,身後忽然響起腳步聲,帶着一些不太好聞的信息素逐漸逼近。
他茫然地轉過頭,濃郁的□□味直接撲在臉上,他都沒來得及看清來的是什麼人,就眼前一黑暈過去了。
幾輛SUV行駛在暮色中。
卡羅爾看着電腦上的GPS定位,對旁邊的沈寅說:“他們離開秀場了,不過去的是南區,跟我們是反方向。”
正在玩手機的沈寅微微一愣,“他們沒跟上來……難不成……不對啊,我記得走秀的時候他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我啊,怎麼可能沒跟上來。”
卡羅爾小心翼翼地開口,“是不是您對他的拒絕太明顯了?要不你對他示好一下,勾引一下……”
“我還要怎麼勾引啊?都出來賣這張老臉了!”沈寅沒好氣地說,他把手機丢到一邊,雙手抱胸望向窗外,“煩死這幫人了,屬耗子的,聽見一點兒風吹草動就跑,弄死别人都沒這麼費勁。”
“他們要是太容易處理,先生也不會那麼發愁了。”卡羅爾勸道。
忽然,一個電話進來了,卡羅爾看了眼來電提示,連忙拽了一下沈寅讓他接電話。
沈寅不耐煩地按下接聽鍵,對方一句話沒說,把電話挂了,他正想罵人,一張照片發過來了,打開一看,席容的臉赫然出現在手機裡。
他處在一片黑暗裡,隻有臉上有光,臉色慘白一片,嘴上封着膠條,盛滿淚水的眼睛驚恐地望着四周。
對方又發來一條地址和一句話:他惹你不高興了對嗎?一個人來見我,給你個驚喜!
握着手機的手青筋暴起,沈寅周身的溫度都降了下去。
見他臉色陰沉,卡羅爾往手機上瞟了一眼,頓時呼吸都漏了幾拍。
這股新起的勢力在歐洲一帶臭名昭著,用黑吃黑的手段擴張勢力地盤,行事嚣張成了老黨派的眼中釘,現在他們的膽子真是大得沒邊兒了,仗着是這場秀的主辦方之一,竟然全然不顧賓客身份背景,想抓就抓,他們行事殘酷狠毒,保不齊會撕票。
“停車!”沈寅低吼一聲。
司機不敢猶豫,急忙将車停在路邊,後面跟着的其他幾輛車也都紛紛停下,一時竟然把路都堵了大半。
眼見他要下車,卡羅爾急了,連忙勸道:“你不能貿然趕過去……”
沈寅當沒聽見,下車之後換了一輛車,對卡羅爾撂下一句:“你們帶着人跟在我後面保持距離,不要打草驚蛇,等我給你們信息。”
說完,他一個人開車在前面的路口掉頭往反方向走。
現在保不齊他們已經被監視起來了,這個時候不能動,卡羅爾站在原地想了想,拿出手機給餘玦打了個電話。
這裡人口面積分布不均勻,太陽完全落下,郊區一帶就漆黑一片。
隻有一小片廢棄工廠裡還有燈光。
狐臭和各種信息素的味道混在一起灌進鼻腔,一大堆膚色各異的人圍着他,席容被捆着雙手雙腳,緊閉雙眼蜷着身子縮在一個角落裡,盡量不去理會這些用猥瑣目光打量自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