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照夜所料,下一刻,皇帝和善的問:“越兒來了,朕許久都未見過越兒,林缬,你不知,這孩子性子倔強,總愛待在房中不出門。”
林缬笑道:“越兒還是該多出來走動走動,不然陛下日理萬機,難免忽視越兒。”
林缬說完望着楚越,楚越聲音平淡,“多謝父皇與林将軍挂念,楚越不喜外出,在清謹殿待着便好。”
皇帝與林缬相視一笑,皇帝妥協着說:“你喜歡便好,但還是多來看看父皇,朕已經許久未見你。”
楚越拱手回道:“都是楚越的錯。”
皇帝也并未真正怪罪,方才也不過是随意說說罷了,當着林缬的面自然得多多關切楚越一番。
接下來宴席之上一片觥籌交錯,皇帝與大臣賓客相歡,林缬也在與官員攀談,唯獨楚越與這宴席格格不入,坐在喧嘩的殿中依舊背影寂寥。
照夜心中想着楚越大概是不喜這樣的場合,他在清謹殿中大多時間都不與外人相交,即便是張嬷嬷與她,他同樣不喜她們伺候一旁。
照夜不由希望時間過得快一些,這樣楚越就能早一點回去,也不必在這樣的場合之中平白受罪,這殿中之人對楚越皆無善意。
不過照夜還是想錯了,楚越哪裡是委屈自己的人,宴席過半,楚越便回禀皇帝:“兒臣身體不适,若是父皇無事,楚越便先行退下。”
照夜見着皇帝眼睛一眯,面色顯然不好,但礙着林缬在場,還是允了楚越提前離席。
楚越轉頭示意照夜,照夜便推着楚越離開大殿,走到殿門口之時,那幾個宮人動作麻利的将楚越安置到殿外,與來時态度截然相反。
照夜心中暗暗不忿,這些宮人果真是故意為之,隻是為讓楚越出醜罷了。
楚越面色平淡,殿外時辰尚早,天邊的月初現,張嬷嬷早已回到清謹殿,因此隻有照夜推着楚越回清謹殿。
兩人靜默行在宮道之上,寂靜之中隻聽見輪椅車輪轉動的聲音,清寒的月光傾灑下來,長長的宮道顯得寂寥不已。
皎月被烏雲遮蔽,宮道之上一下黑了下來,照夜卻敏銳察覺有人靠近,還不止一人。
照夜心中一凜,當即攔在楚越身前,烏雲散去之後,兩人被黑衣人包圍,黑衣人粗略有十人,皆着黑衣,面巾覆面,一群人持刀而立殺氣騰騰。
照夜第一次與人對峙,還是凡間的殺手,在凡間按規定,照夜并不能随意動用靈力,上次動用靈力早已違反,如今她與楚越皆是手無縛雞之力,對上這些人也是兇多吉少。
面前的黑衣人可不會給照夜她們時機,舉刀便要沖着楚越殺過去,照夜護着楚越,手中靈力蓄勢待發,沖上來的黑衣人卻被一支箭羽射翻在地。
照夜擡頭一看,旁邊屋檐之上不知何時立着個人,手中弓弦依舊微顫,黑衣人見狀幾人即刻要往楚越而來,旁邊忽有一人持劍與黑衣人抗衡,劍招利落幹脆,将黑衣人步步緊逼後退。
照夜不知這兩人是何人,但想着不用動用靈力就好,不然天譴發作,以照夜這修為那可不得掉一層毛。
照夜心中微微松懈,斜方卻突然寒光一閃,一柄白刃速度極快,眼見着就要往楚越胸膛刺去。
照夜心頭一滞,毫不猶豫出手格擋。
最終,那刀并未傷到楚越分毫,一滴一滴的血掉落在楚越的膝蓋之上,那是照夜的血,照夜徒手握住那白刃,黑衣人被那持劍之人一腳踹飛,手中白刃落地,連帶着照夜手上的血撒了一地。
照夜見着倒地的黑衣人心頭依舊驚魂未定,手心的傷口這才隐隐疼痛不已,地上還掉落那把刀。
最後數十個黑衣人不敵,大多盡數斬殺,唯有幾人見勢不對作勢要逃。
身後的楚越轉動輪椅上前,冷着臉握住照夜的手腕,從袖中掏出白淨的帕子,将照夜手心的傷口包紮好。
照夜見楚越面色嚴肅,眉眼冷峻,是難得一見嚴肅神色,且這包紮的手法,與他當時包紮照夜的翅膀一樣,便笑着安慰道:“其實并不是很疼。”
楚越涼涼一笑,“是嗎?”
那目光清寒,其中暗含威脅,照夜隻能摸摸鼻子不說話,站在楚越身邊當木頭樁子。
那邊兩人将黑衣人殘局收拾好之後,走到楚越面前拱手行禮,齊聲道:“屬下參見殿下。”
楚越冷聲,“若是再晚一些,你們就換個人當主子。”
那兩人不自覺将頭低得更低,一人推着楚越的輪椅,一人則是綁着個黑衣人不知去往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