膝蓋窩猛地磕到馬桶堅硬的邊緣，作為緩沖墊的琳娜，雙腿發軟地被怼在冰冷的馬桶蓋上。

明殊的手牢牢地箍在她的喉嚨上，她隻能發出聲痛苦的呻吟。

“你……”

琳娜不可置信地擡起頭，她的目光依然憤怒，但卻難以掩飾地流露出恐懼。

“别愣着啊！救我！”琳娜呼救：“快來人啊!把這個瘋女人趕出——”

徐娅拿起洗手台上放着的裝飾花瓶，硬着頭皮準備上前。

廁所隔間卻忽然旋轉着飛出了個淩厲的黑影。

那是頗有分量的金屬指虎。

那截指虎，以兇猛的态勢鋒利地劃破了空氣。

“砰”地砸在了水池的鏡子上。

鏡子應聲而裂。

銀色碎片像場突如其來的暴風雨，“嘩啦啦”地掉落在地闆上，發出尖銳的噪音。

“啊——！！！”離得最近的徐娅被吓得扔掉花瓶，抱頭原地蹲下。

重重墜落的指虎和鏡子碎片，還連累了水龍頭。

刺耳的金屬碰撞聲過後，被砸碎的水龍頭彈射飛出。

無序的水流猛地噴射，像把掃射全場的激光槍。

這要是砸在人身上……在場的人的心裡都不禁升起這個念頭。

這聲勢浩大的恐吓，成功地震懾了所有人。

原本還想來支援的跟班們全部噤聲，腳步黏在原地動彈不得。

“做好跟我拼命的準備了？”明殊的聲音從隔間傳來：“我看誰敢來！”

無人敢回應明殊。

在這狹窄的空間裡，昔日的霸淩者們面對這一地狼藉鴉雀無聲，靜得連呼吸都聽不見。

“都給我滾出去！别礙事！”明殊冷冷警告：“我有話單獨問琳娜。”

在許娅的帶頭逃跑下，女廁裡很快隻剩下了明殊和琳娜。

地闆濕滑得無法借力。

琳娜嘗試了兩次想要擺脫明殊的制約，結果都是徒然。

明殊面無表情地看着她掙紮，神情讓人不寒而栗。

“别做無用功了，你今天不交代清楚，是走不了的。”

不僅對她的鞋櫃課桌下手，在賽場上驅馬夾擊，還對馬銜鐵動手腳……

舊仇新恨加在一起，明殊緩慢地舒了口氣。

“溫以宸的馬會失控，是你做的手腳吧？”

琳娜的臉色瞬間煞白。

“你在胡說什麼，”琳娜仍抱有僥幸心理，外強中幹地瞪視明殊，“我知道了，”她嘲諷地笑，“你想找人背黑鍋！你就死了這個心吧，你會被全校唾棄，釘在恥辱柱……”

她的話沒說完就戛然而止，清脆的響聲過後，琳娜的臉偏向一邊。

她呆呆地愣了會，才察覺到臉上火辣辣升起的疼痛。

雖然她對扇别人巴掌駕輕就熟，自己卻從來沒遭到過同樣的待遇。

“再胡說八道我還會打你。”明殊語氣冷漠地說：“想好了再說話。”

“……你這個該死的賤人，居然敢碰我的臉！”

疼痛和羞辱中，琳娜氣血上湧，最為寶貴的容貌被踐踏，她出奇地憤怒。

“我要刮花你的臉，不，我要殺了你——！”

明殊很快教她認清了事實——到底誰才是砧闆上任人宰割的魚。

琳娜剛升騰起的氣焰，在無數落下的巴掌中煙消雲散。

疼痛很快取代了其他感覺，最後隻剩下對暴力的恐懼。

往日她從施加在别人身上的暴力裡榨取快感。

如今立場調換，當□□的疼痛落在她身上時，她的自尊幾乎是立刻就屈服了。

明殊再象征性地擡起手時，琳娜就已經控制不住地朝後縮去。

“别！别打我！”

生理性的淚水湧出眼眶，琳娜開始小聲地哽咽，黑色的眼線在下眼睑暈開。

她現出軟弱的一面了，但對明殊來說，這才剛剛開始呢。

琳娜淚水充盈的瞳孔裡，反射着明殊逼近的倒影。

“你不會以為，馬廄沒有監控就沒有證據吧？”接下來，明殊要施加心理的恐懼：“可是，很幸運呢，為了保證我的愛馬風馳的安全，我私自給馬廄裝了個隐藏的監控攝像頭。”

聽懂她的言下之意，琳娜漸漸睜大眼。

“溫以宸差點墜馬那天，我事後覺得蹊跷，就去檢查了馬廄的監控，結果卻有了不得了的發現。”明殊甚至報出了個準确的時間點：“你猜？我看到了誰進了馬廄？又看到了他對日蝕的馬銜鐵做了什麼？拍的可是清清楚楚。”

豆大的汗珠從琳娜額頭墜落。

無可抵賴的證據出現，琳娜最害怕的事還是發生了，她的大腦瞬間一片空白。

“是之前來找我茬的，你身邊的某個跟班對吧？”明殊得意地笑起來：“你覺得，他會不會供出你？你們當時在馬場邊交頭接耳的畫面，有沒有可能被某台相機恰巧拍到？”

“我不是故意的……”

琳娜的身體不住地顫抖起來。

“誰都知道，我不可能傷害以宸，我明明比任何人都要愛他！我不可能做出對他不利的行為……”

“我本來想說，事情過去就過去了，那我不如就好心，幫你保守秘密，結果你啊，”明殊伸出手，拍了拍琳娜的側臉：“你倒好，不知悔改，恩将仇報啊？”

她露出了惡魔般的笑意。

“如果我把這段錄像放到Cos上，應該會很受歡迎吧？”

“不，不，你不要這麼做！是我錯了！但我也是被蒙蔽了！”

琳娜再也承受不住壓力，她狼狽地哭訴起來。

她忘了前不久，她隻想撕碎明殊。此刻她卻連聲對明殊道歉。

“分明是明雅，對，是明雅讓我這麼做的！都是因為她要報複你！别把錄像放出去，我不想被以宸讨厭的，我也不想退學……嗚嗚。”琳娜哭得傷心，上氣不接下氣。

“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麼啊？”明殊挑眉：“被讨厭？退學？哈——多麼樂觀的煩惱。”

明殊露出嘲諷的笑，“你先冷靜下來，好好回想下，今天是什麼日子？以及你在過去的惡作劇日，對别人都做過什麼？那段視頻我已經編輯好了，隻要我在此刻輕輕按下發布鍵，你馬上就會代替我，原地成為圍剿的新羔羊，你不如先想想，要怎麼平安地活過今天？”

棍子不打到自己身上，是不會知道痛的。

光是想象，琳娜就抖得像風中打擺的草。

她的心理防線被徹底擊潰了，琳娜無語地失神了幾秒鐘，才像是握住最後的救命稻草般，緊緊地拽住明殊的袖子。

“我該怎麼辦？”她祈求掌握她命運的神明：“你要什麼，我都答應你！隻要你說——”

“你不是說，這一切都是明雅指使的嗎？”

明殊歪頭笑了笑。

明殊拎着琳娜的衣領，把她拽了起來。

她甚至慢條斯理地幫她撫平了褶皺。

“那我們就去學生會找她對峙咯？——現在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