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一個粉妝嬌俏的小姑娘立即追上來,将暖爐子送去男子手中,佯作生氣嗔道:“少爺,您最近染了風寒不得見風,大夫都叮囑了在屋裡子靜養!病好了自然教您出門玩個夠,何必急于一時呢。”
女子出門與李媽媽打了照面,規規矩矩地行禮向李媽媽問了聲好。
不待李媽媽再說什麼,男子笑着開口:“收下吧,這天這麼冷,我院子裡多個人也多點熱鬧,自從玉蓮走了之後,這兒就隻剩下冬夏陪着了。”
身側的冬夏一聽,似是有些委屈:“少爺,冬夏怕您無趣,整日都給您找樂子。您這是嫌我不夠盡心嗎?”
聽着語氣是真有些傷心了,男子轉頭笑着安撫:“哪裡哪裡,你這整日叽叽喳喳比那鳥雀還鬧騰,一點也不無趣,虧得你陪着,怎麼會嫌你?這不是也給你找個伴嗎?”
李媽媽笑了笑,躬身告退:“那老奴就先退下了,這丫頭名字叫小伍,還等您給她賜個新名,剩下少爺院内的事務,就麻煩冬夏姑娘帶着她來一一熟悉了。”
冬夏笑着回禮:“李媽媽哪裡的話,不麻煩,您專門送人替我分擔活計,冬夏還得謝謝您呢。”
李媽媽出了院子後,冬夏歡喜地幾步跑下台階拉起薛長平的手,一邊打量,一邊熱切道:“不管你是從哪兒來的,以後你就是李府的人了!我那處隻有我一個住冷清清的,現在多了你可太好了!······”
冬夏果真是比鳥雀還能說,立即滔滔不絕起來。
李公子在門邊笑着看向兩人,寒風一吹沒忍住又咳了幾聲。
冬夏連忙将他趕進了屋裡,不忘回頭朝薛長平招手,叫她一起進來。
薛長平跟着進了屋子。
一進門,溫呼的暖意撲了滿面。
屋子裡頭燒着亮紅的銀絲炭,完全不嗆人。屋内仿佛是入了春,左手邊是一張幾人寬的書桌,周邊随意攤擺或垂挂着各種畫作,詩詞,文章。案頭一小盆粉嫩的花開得嬌豔正好,後牆木架上放的全都是名貴擺件。
李家就李賦這麼一個兒子,早年間家裡頭雖遇到些變故,但剩下不少家底。如今在這小城裡想過得滋潤也是綽綽有餘,什麼好物件都往這裡送。
李賦進屋脫下裘氅,走到書桌前,提筆在紙上寫什麼,望向薛長平,聲音清朗好聽:“你既是在冬日進的李府,便和冬夏一樣,也以冬字開頭,叫···冬蘭如何?”
冬夏站在李賦身側看看紙上的字,又擡頭看看薛長平,來回看了好幾次,說不出為什麼隻搖搖頭:“不像。”
兩人都望向站在廳堂中間薛長平。
她脊背筆直,極有精神。雖是個女孩,身上卻無一絲嬌俏可愛的氣質,也無“蘭”字溫柔蕙質的感覺,很是奇怪。四下好奇張望時坦坦蕩蕩,落落大方,并不令人嫌惡,看向李賦和冬夏時的眼神清明黑亮,帶着微微笑意,很是有禮貌,卻沒有任何谄媚讨好的意思。
冬夏盯着薛長平,越看越覺得怎麼生出···那麼一絲,玉樹臨風的味道來了?
李賦也覺得哪裡不對,塗黑紙上的“蘭”字,又提一字“白”。
“叫冬白如何?”
冬夏忍不住小聲嘀咕:“您怎麼不直接叫人冬瓜?”
李賦“啧”了一聲,沒好氣瞥了冬夏一眼:“你這小丫頭,是不是忘了誰是你家少爺了,要不要我躬身叫你一聲小姐?”
冬夏吐吐舌頭連忙告歉,又端詳了會兒薛長平,想了半天,歎氣:“要不還是叫小伍吧。這名字怎麼取都這麼别扭呢?”
李賦斂眸,無謂笑了笑放下手中的筆,看向薛長平問:“小伍,你是哪裡人?”
薛長平答:“北塞人。”
李賦擡眉緩緩點頭:“難怪,難怪,你叫小伍是因為家中排行第五嗎?”
薛長平猶豫了下,眼珠轉了轉,回答:“是。”
“行,那你還是先叫小伍吧。冬夏,你領她下去熟悉熟悉院子。”
“是,少爺。”冬夏微微欠身,來到薛長平前笑說:“以後你叫我冬夏就好,看着你和我也差不多大,那我就叫你小伍了。跟我這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