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局定在市中心一家高檔餐廳。這餐廳算是有錢人和明星們常來的地方,外面蹲着不少狗仔。
景故知還不想讓人拍到賀雲深,便從地下車庫繞了一圈。
進入包間之前,她幫着理了理賀雲深的衣領。這種飯局,明面上說着隻是工作同事聚個餐,服裝打扮上該講究的,還是得講究。到餐廳之前,景故知陪着賀雲深去了一趟她的出租屋,衣櫃看着也挺大,挑了半天愣是挑不出一件合适的衣服。
景故知隻好讓助理回酒店找了身還算幹練的衣服帶着。賀雲深是在車上換的衣服,用來裝飾的方巾戴的歪歪扭扭。
“工作這麼些年,見客戶見過吧。”景故知撫開賀雲深的肩膀,後退一步仔細瞧了瞧。
别說。賀雲深穿着身還挺有氣質。就是褲子短了點。不過也不礙事,還能顯得腿長。
賀雲深點點頭。“别擔心,我知道怎麼做的。”
“是嗎?”景故知不太信,面上也沒表現出來。這會可不能讓賀雲深緊張。“那行,我們進去吧。”
包間内,兩位大投資人已經坐在那了。見景故知來,便站了起來。
“故知來了。”大老闆眼尖,早就看到了賀雲深,同景故知打過招呼後視線很快落在了賀雲深身上,“這位,這位就是我們的大編劇了吧。我來之前啊,把劇本對比了一下,不錯,真不錯,很能抓住當下年輕人的喜好啊!”
這投資人五十多歲,靠房地産發家,也不能說沒什麼文化,但要讓他對比下兩個劇本,哪個能爆火,多少是為難了。
景故知勾起笑容,伸手将賀雲深從身後拉到邊上。“我介紹一下,我們公司剛從大劇院挖過來的編劇賀雲深。”
“雲深,這是黃老闆。”
賀雲深表現得很大方,禮貌微笑,同黃老闆握了握手。“黃老闆好。”
握手容易,想要抽手就有些麻煩了。黃老闆看着賀雲深,左看右看,覺得不比圈裡的女明星好看,皮膚還挺細滑。
他握住賀雲深的手,左手也擡起來,在賀雲深手背上拍了拍。“這模樣,在這圈子裡,當編劇有點可惜了。”
“黃老闆哪裡的話。”景故知見狀臉上的笑淺了不少,“這圈子裡好看的從來缺,有才華的才稀缺不是?還是黃老闆打算和我們璟宸搶人啊。”
璟宸是當前國内排前三的娛樂經濟公司,旗下藝人出了景故知這位大頂流,還有不少演藝界的實力派,以及新出道的流量明星。這兩年風頭正勁。黃老闆手上幾個影視項目,都和璟宸藝人有關聯。景故知的話說得明白,黃老闆幹笑了兩聲,趕忙放開賀雲深的手。
“哪能啊,來來,先入座,我們邊吃邊聊。”
景故知和賀雲深來得晚,此時席間該在人都已經到齊了,不該在的,也挂着看似乖巧的笑容坐在那。
黃老闆一讓身,程涵的聲音就飄了過來。
“故知姐,快來。”程涵起身,對着景故知招了招手。
“涵涵也來了啊,真好,沒事我坐着就行。”景故知對她做了個“坐”的手勢,便拉着賀雲深坐到了制片邊上。
攏共也就那麼幾個人,黃老闆站起來迎接她倆,最中間的位置便空了出來。程涵恰恰就坐在那空位邊上。在娛樂圈這麼些年,景故知對這樣的伎倆早已見怪不怪,臉上表情不但沒變,笑意甚至更加溫柔了些。
程涵到底是年紀小,心裡想什麼,舉手投足間暴露得一幹二淨。景故知隻想趕緊結束飯局,坐下後便同另外一位投資人和制片打了聲招呼。
這飯局主要還是确認賀雲深改的劇本,兩位投資人是否願意繼續投錢,順便将幾個租賃費用昂貴的場地需要延長使用的事情交代一下。這事情對兩個投資人來說不算什麼,劇本的事制片已經提過,是比原劇本更能引話題賺流量的,本來也沒超預算,不就多租兩天場地。
導演也會來事,三兩句話的功夫,就把飯桌上的氣氛炒了起來。兩位投資人都被哄得開心,酒杯便跟着被舉了起來。兩位大老闆開始喝酒,桌上其他人自然得陪着。尤其是景故知和賀雲深。
不過對景故知,兩位投資人也是擺擺樣子。畢竟她的流量确實大,去年又拿了視後,背後還有璟宸撐着,想在娛樂圈進賬出水,高低要賣景故知幾分面子。到最後,明面上敬景故知的酒,全倒進了賀雲深肚子。
酒過三巡,放在桌上的白酒也被打了開來。
又被勸着喝了一杯之後,賀雲深忍不住扯了扯脖子上的方巾,原本白皙的脖子已是绯紅一片。
“不能喝别逞強。”景故知在桌子下捏了捏賀雲深的腿,眉頭微微蹙着。
賀雲深擦去嘴角的酒水,将手蓋在景故知手背上。“沒事,我還行,以前喝過更多。”
不管怎麼樣,賀雲深也是29的人了。雖然執着自己的夢想,這些年為了謀生也幹過不少工作。這種應酬她不是第一次接觸。
兩人的動作都藏在桌下,除了始終注意着賀雲深的程涵,倒也沒别人看到。
“對了,雲深,你之前是在哪家劇院工作的呀。”白天景故知拽着賀雲深領子,将人拖進車内的畫面在程涵腦中晃過,這話也就從她嘴裡說了出來。
“藝術中心的第一劇院。”賀雲深不知道她的心思,如實回答,“我之前跟着何敏老師做事。”
“何敏?”許久沒開口的制片對這個名字還挺熟悉,“那你怎麼從劇院出來了?何敏可是國家級的話劇編劇啊。”
這頭銜加上,在場的其他人也就反應過來何敏是誰了。好不容易從賀雲深身上移開的視線,再次聚了過來。
賀雲深有點尴尬,話說出來依舊滴水不漏。“我運氣好,投了本子到璟宸被選中了。何老師最近身體也不好,打算休息,我也就不耗着老師了。”
她這話半真半假,乍一聽也找不出纰漏。
制片手指在桌上點了點。他之前也算是何敏的學生,何敏這人對劇本極其嚴格,看人的眼光也準,能給她看上不是天賦極高,就是能鑽研當前人們喜歡看什麼。從劇院出來這些年,制片還是有和前同事交流的,也聽說了何敏想休息的事。沉默了兩秒便對着賀雲深斜了酒杯。
“看來,我們這次是真撿到便宜了。能被璟宸和何老師都看重的,不得了啊。我得敬雲深一杯。”
“哪裡。”賀雲深給自己倒了半杯白酒,笑得勉強。
剛才黃老闆那杯,她喝得快了,這會胃已經開始有些燒起來,也不知道再一杯下去,自己還能不能撐到飯局結束。
“我敬周制片,還是周制片肯定,我這劇本才能用。”她多說了兩句,當是給自己做個心理建設。
拿着酒杯的手指稍稍用了點力,見周制片擡起酒杯,她也隻能跟着喝下去。
胃部的灼燒很快加劇,賀雲深不敢表現出來。等話題從自己身上繞開,便趕緊找了個借口去洗手間。
“還好嗎?”
賀雲深剛洗了把臉,就有人遞了張紙過來。
景故知匆匆趕來,在洗手間門口就看到她紅得讓人心疼的脖子。“讓你大方點,沒讓你硬喝那些。真把這飯局當拉客戶的應酬呢。”
賀雲深擦了擦臉,轉過身就把人攬在了懷裡。“我怕他們讓你喝。”
“想什麼呢?”景故知都要被這傻子氣笑了,擡手捏住她的臉,“你以為我是什麼需要靠金主的野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