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雲深鼻尖貼着她的手指深吸了一口氣，而後大步走向導演椅，讓工作人員準備開拍。
孔俊以前拍過不少動作戲，順着樓梯快速向上追人的戲份對他來說沒什麼難度。這場戲拍了不到十分鐘結束。賀雲深沒着急去看周蕊，讓場務部署下場戲需要的景。
一直拍到下午六點左右，醫院的人終于少了些許。需要白天自然光線的戲份基本拍攝完畢，賀雲深讓工作人員和演員休息吃晚飯，等到八點集合，将兩場夜戲拍完。便和景故知準備過去看看周蕊。
周蕊始終沒有醒來，期間醫生來過一次，檢查後隻是讓程涵别擔心，應該到了晚上就會醒來。
“腦部受到損傷沒有造成明顯的生命危險，已經算得上幸運了，你們别太擔心，今晚我值班，人醒了就喊我。”主治醫生對景故知這張臉熟悉，走之前多說了兩句。
“麻煩醫生了。”程涵跟着醫生走到門外，背影難得拘起來。等醫生走後，她關上房門，轉身看向景賀。
賀雲深的注意力放在周蕊身上。她坐在床邊，放在病床上的手捏成拳頭。對光而坐，即便側着身子，程涵依舊看不清她臉上的情緒。反倒是景故知，目光毫不避諱地落在程涵臉上，在程涵視線轉移過來時，更是絲毫不躲避。
四目相對，景故知用餘光瞄了眼賀雲深後，走向程涵。“借一步說話？”
現在不是之前在片場，還需要客套的時候。周蕊被打成這樣，救下她的人卻是似乎八竿子打不着半點的程涵。原本這件事和景故知也沒什麼關系，但涉及到賀雲深，景故知不能一無所知。尤其是周蕊惹到的人還是李勳銳。圈内的人都清楚李勳銳這人做事向來狠絕，周蕊必然是拍到能把他錘死的證據，否則李勳銳不會青天白日，甚至還是在市中心地帶把人打成這樣。打完了，要的東西沒到手，李勳銳絕對不會這樣善罷甘休。
程涵料到她會找自己談話，沒想到她會當着賀雲深的面這樣直接，還是愣了愣，續而重新打開病房門。兩人一前一後出去，賀雲深直到病房門再次被關閉才擡眸向那方位看去。視線透過病房門上的小玻璃窗，她看到景故知留了側臉片刻消失，很快，病房門外回歸平靜。
程涵帶着景故知繞到了大廳外的小陽台角落，确定沒有人會過來，程涵拍在欄杆上率先開口。
“故知姐是想問我和周蕊是什麼關系吧。”
“我對這個沒什麼興趣。”景故知挨着她，将雙臂放在欄杆上。此時太陽就快完全落下，隻剩下遠處天際線一抹紅色。估計再過兩三分鐘，這個城市就要進入黑夜。即便是在天子腳下，黑夜亦能将某些污垢掩藏。以前這些污垢絕不會粘上景故知以及她身邊的人，現在，可就說不定了。“這是你和周蕊的隐私，我隻是想知道周蕊給了你多少她獲得的信息。關于李勳銳的。”
在這個圈子裡混了那麼久，景故知怎麼還能不多長個心眼。
程涵側過臉看了會景故知。“很多，但是周蕊把壓縮包層層加密了，我沒找人破解。這些東西是周蕊的護身符，她給了我一份必定自己還留了一份。我在考慮要不要聯系新南，不過新南對她們的八卦記者向來放養，這次對方的人又是李勳銳，我怕她們不會幫忙。故知姐呢？會看在賀雲深面上幫這個忙嗎？”
她不瞎，看得出來賀雲深這樣擔心周蕊，絕對不是出于愛情。周蕊除了她，絕對沒有第二個可以稱得上朋友的人類存在。賀雲深和周蕊的關系，可想而知。
“如果我是你，我會把那些東西删了。”程涵的回答，景故知之前就猜了□□，“李勳銳是什麼樣的人你清楚，涵涵，我們也算是合作過，我自诩前輩勸你一句，别引火燒身，尤其是現在。不值得。”
《餘生為敬》的播出已經趨于尾聲，反響很好，平台已經在聯系地方衛視，準備進行二輪播出。景故知除了跑幾個劇組安排的綜藝宣傳，沒有繼續為這部劇進行後期營業。程涵和男主劉旗州便把那些活攬了過去。這劇經過賀雲深改寫，早已變成了群像劇，程涵和劉旗州本就是蹭着景故知吃紅利，這下吃到了雙倍，并不整什麼幺蛾子，更是讓她倆的粉絲量持續上漲。程涵還因為這部劇拿到了某國際時尚品牌的形象大使。
估計都不用等今年結束，偶像劇的本子凡有都會第一時間遞到程涵手中。隻不過程涵野心大，想要沖大熒幕。
景故知讓K姐做了調查。程涵目前在對接的是青藤那邊的大投資電影，這部電影是根據十年前的武俠網文改編，自帶熱度，屬于群像電影，其中三位女角色都有各自高光。聽說青藤請的是導演還是蔣銘承。蔣銘承今年有五十多了，二十來歲開始拍電影，拍的都是武俠。被成為武俠電影教父。這部電影自立項就備受矚目，李勳銳拿了個男二角色，怪有自知之明，還投了不少錢。聽說他背後的大老闆也是電影投資人之一。
幾件事湊在一起，不得不讓景故知加以聯系。
“你要是想真想出演，還有别的選擇道路。”景故知提醒。
程涵有些詫異。她沒有立即開口，沉思片刻。“謝謝故知姐，我明白了。你還什麼問題嗎？如果可以，我願意作為交換。”
“不必了。你自己小心點，有什麼需要幫忙的盡管開口，隻要我幫得上。”說畢，景故知不再停留，挺直後背離開。
程涵的為人處事她确實不喜歡，但至少程涵不是隻會整那些髒手段，沒有半點實力的人。和她打好關系，不親近，沒什麼壞處。
醫院中的人量，不到深夜不會出現實質性的減少。景故知走了兩步，就察覺有人在看自己，她掏出口罩戴上。走了兩步，那種鏡頭或視線跟着自己的感覺依舊沒有消失。景故知行走速度減緩，掏出手機利用屏幕往身後幾個方向快速查看。
手機向左邊轉過弧度，景故知發現身後的轉角處有個黑影一閃而過。
有人在跟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