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府。
兩人入了院子,便看見一衆小厮丫鬟在院子裡站着等候,臉上神情嚴肅,氣氛籠罩着一股壓迫感,陳挽心生不安,那股如同大石頭般壓迫感堵在心胸。
杏花跟陳挽和顧淮瀾行了個禮,而後小聲同陳挽提醒,“老夫人來了,就在屋内。”
果然,婆婆上門,怪不得心中那麼不安。
忽而,便聽到正堂内傳來一股嚴肅溫和的聲音,"淮瀾回來了!"
兩人進去,行禮請安,便見羅氏端坐于堂上,手上揣着一串佛珠,語氣雖嚴厲,臉上卻是帶着笑意的。
同敬茶那日所見的不同,此刻頗具威風凜凜。
"聽聞你們今日去寺廟求子了,倒是一件好事,隻是嘉熙為何還摻和那大理寺的事情呢,那屍體陰氣重,女子本就陰氣重,如此以來,有損夫君陽體,除外,你也不該去抛頭露面。"
"母親,兒媳知錯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她一訓完話 陳挽就及時認錯。
"光是口頭知錯不行,若竹都告知我了,既然手受傷,就好好待在府内,協助你大嫂治理府内事務,怎麼能跟着夫君出去,有失身份和規矩,你如今不是小門小戶的陳家人了,而是顧家人。"
陳挽了然,看來是自己那小姑子去與母親說那體己話,這才引得母親過來府上一探究竟。
與那日不同,此刻顧淮瀾倒是不做啞巴了,出聲了,"回母親,是兒子讓嘉熙陪着我的,府内有大嫂管家,嘉熙如今還小,不适宜擔下這重擔,再者嘉熙剛嫁給我不久,還不熟悉府上事宜,不是還有二嫂幫忙。”
見兒子反駁自己的話,袁氏神情明顯有些不悅,那笑意僵持在臉上,"正因為還小,就是要跟着學,當初你大嫂年紀也小,我也是從頭教起的,你大嫂這月忙,那便給嘉熙一段适應的時間,等下個月,就讓嘉熙去跟大嫂好好學一學。"
"母親,嘉熙身子羸弱,不适宜太過于操勞."
陳挽聽着顧淮瀾與母親的對話,心中一上一下,跟着七上八跳.有些高興,總不是上次那般做個背景圖。
隻是婆媳關系看來,男人總是夾在中間,更何況古代又是以愚孝。
“她哪裡身體不好,我便讓郎中過來給她好好調養一下身體。”羅氏顯然不打算放過陳挽,就是笃定着要把她囚禁在顧府。
顧淮瀾也不遑多讓,繼續找尋理由,“母親,二嫂在府上閑時得很,不該着手的事情她倒也樂在其中,協助大嫂治理宅内,她最合适不過。”
羅氏冷哼,“如此心疼你夫人可是你夫人就任由你與母親頂嘴嗎?”
這話在顯然不過,明着點自己。
陳挽啟唇,"母親,是嘉熙的不對,下個月就去與大嫂學管家事宜。"
有了兒媳的話語,羅氏怒火得以熄滅,看着小兩口互相維護,感情還不錯,這門婚事也算有一個好結果。
隻叮囑了幾句話就離開,拒絕了夫妻倆的挽留,陳挽也好得松了一口氣,絲毫不顧及剛才端莊賢惠的模樣,一手捧起那茶壺就往口中怼去,喉嚨跟着一上一下,水滴從嘴角流淌,落入那衣領上。
顧淮瀾看在眼底,一點女子風範都沒有,大家閨秀的優雅姿态完全沾不了一點邊。
粗鄙,粗野女子。
察覺到顧淮瀾的目光,陳挽滿不在乎,朝進來的杏花詢問道,"杏花,我們什麼時候能吃得上飯呀。"
"夫人,快了。”又将那茶壺給擺放好,反而拿出那小茶杯,給自家姑娘重新沏上一杯。
顧淮瀾看着主仆兩,一個拼命展現本性,另一個拼命幫着找補.笑意揚在不經意間,"陳府是不是對于你們姐妹的教導方法不同?"
“世界上沒有完全一模一樣的東西,更何況人呢?”
“嗯,你倒是獨一無二,至此一個!”
鑒于他今日給自己說了幾句好話,陳挽不想同他拌嘴,而是不搭理他,起身跟着杏花去廚房,張羅着晚餐,實際上在一旁品嘗飯菜,和他們閑聊。
她算是知曉了,在這莫名其妙的年代,唯有食物才是治愈良藥,其他的,都是狗屁。
夜裡悶熱,陳挽讓人将晚餐放在院子裡的桌子面,乘着那股夏風才能吃得下飯,沒有風扇,沒有空調的日子,好在這夏季還沒有太熱,好的環境緩解了夏季,杏花知曉自家姑娘怕熱,提早讓人備了冰塊。
陳挽沒有等着顧淮瀾,自己拿起了筷子,就夾着盯了很久的紅燒肉嘗了一口,正想夾第二塊,杏花那熟悉的甜美帶着勸意的聲音響起,"姑娘,該叫姑爺過來吃的。"
陳挽遲疑了兩秒,起身往堂屋裡去,"顧淮瀾,吃飯了。"
他坐在椅子上,不知何時拿起了一本書在啃着,燈光映照他的臉龐,在鼻梁處勾勒出兩個面,一面按着暗黃色的光芒,另一邊被夜色籠罩。
他放下書本,起身,叫自己吃飯的陳挽真的隻是叫一聲,便快步折返坐到了椅子上,又拿起那雙筷子。
兩人面對面坐着,沒有食不言寝不語的規矩,顧淮瀾主動搭話,"今日的高僧沒有解決你的問題嘛?"
陳挽漠然,眼珠子微微一動,"是他所給的解決方法不是我想要的,隻能拜托你再與我找一找,隻要你幫我促成這件事,以後若是需要我幫忙的,我一定盡我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