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方是完全不同境遇,而跟着前來的小孩光看着那桌面上的美食,全然不知死的那死者是誰,開開心心高高興興的吃起大餐。
陳挽小的時候也愛跟着家人去吃席,甭管是喜宴還是喪宴,隻要能有好菜,那就是屁颠屁颠的跟着去吃。
但自從長大了以後,特别是加入了法醫這個行業,她便不怎麼喜歡去跟着瞎湊熱鬧了。
陳挽匆忙扒了兩口飯,對面幾個婦人談論起情情愛愛,倒是讓她聽得無聊,反觀顧淮瀾吃香優雅,動作是慢條斯理。
碗碎,棺材起。
陳挽忽而扯了扯顧淮瀾的衣袖,頗有些神秘,“陪着我去個地方。”她語氣輕柔,似是故意的溫和。
顧淮瀾起身,向着餐桌的人微微作輯,便先帶着陳挽離席了。
“我剛才聽到那些婦人聊天,倒是有了點眉頭。”剛才婦人講了些女子的情愛,容易為情所絆,她腦子倒是靈光一閃,“你說那莫姨娘都做了李大人的妾室五年了,加之李夫人說的李大人對莫姨娘疼愛有加,她會不會也喜歡李達大人呀?哪怕是一點點。”
“喜歡?兩人有年齡差。”顧淮瀾沉思而得的結果。
陳挽臉色一收,糟老頭強娶民女,惡心加之反胃,她下意識出口,“沒有愛的話那便是恨,她為何私通那下人,既是自己喜歡的人又被枕邊人殺掉,恨意漸起。”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們跟着那出殡的隊伍,看會不會有莫姨娘的身影?”
“夫君真是好計謀,”她伸出拇指做了個點贊的手勢,“你覺得如何?”如果有恨,便很可能會過來一探究竟,确認自己恨的人是否死了。
她都叫自己夫君了,也知道她每次叫自己夫君都是沒好事,“那走吧!”
出殡的隊伍已經出發,伴着喇叭唢呐聲,不會跟丢,一路上伴着細微抽泣聲,隻有兩人左顧右盼,如做賊般,卻不見那期盼中女孩出現的身影。
一直到那棺材下了地,埋進了坑裡。
也未見一女子的身影,陳挽還是不死心,“我們在等等。”
兩人趴在後方的草地上,前面的人在燒着紙錢,道盡不舍之情,最後,一道鞭炮響起,人散,隻落下一座孤零零的墳墓。
“我們倆要在這陪着李大人到什麼時候去?”他問,“難不成我們還要替他守夜。”
陳挽咬着下唇,忍不住抓了抓脖頸,這裡蚊子多,她撓了這,另一處又傳來癢意。“守夜不至于,但是顧淮瀾,你是不是害怕鬼上身?”
被她逗趣,顧淮瀾面子受不住,幽幽回了一句,“世上無鬼神之說。”
喲呵,陳挽輕呵一聲,還是個唯物主義者。
最後是陳挽被蚊子折磨得堅持不住了,剛偏頭,就被他的手掌心給按了回去,眼前,一位戴着面紗,身穿白色喪服的女孩一個人提着籃子,跪在墳前拜祭了三下,随後又從籃子中拿出香火紙,點燃香紙,無聲的淚珠從她眼角滑下,滴入在塵土之中。
她哭得太過于認真,沒注意到身後站着兩個人。
陳挽一開始看到這女子是有些熟悉,後來一想,這不是那日在仙鶴寺中看到的雙胞胎女子的其中一位嘛,怪不得她說那畫像的女子樣貌如此熟悉,想不到竟是李達大人的姨娘之一。
待女孩回過頭,吓得跌坐在地上。
女孩很快恢複過來,柔弱的身姿試圖從地上爬起來,随後又跌落,陳挽看了他一眼,顧淮瀾收到指示,手中的扇子夾在腰間,雙手抱胸,冷漠的看着眼前的女子。
陳挽眉一皺,斟酌他那無禮的紳士,一點都不憐香惜玉,将女孩扶起來,又彎腰替她拾起那籃子,誰料小腿狠狠被一踢,整個人被橫踢跌倒在地上,左臀重重壓在一顆石子上,她疼得逼出了生理性淚水。
沒想到這柔軟的女子力氣真的大,感覺自己要裂開了,顧淮瀾手快速一拉,将她拉起之後,腳一躍,整個人去抓那女子了,随意揉了揉左臀,陳挽也跟着跑上去,那女子的身影在前方閃過,她是有武功傍身的。
“顧淮瀾,她左腳受過傷。”陳挽喊叫了一聲。她話音剛落,顧淮瀾就攔住了那女子的去路,手中的扇子輕輕一點,她跌倒在地上。
陳挽喘氣,還是要輕功好,眼前這男人倒還能以帥氣的姿勢站着,不似自己,一手搭在一個膝蓋處,喘着粗氣,平穩着氣息。
“是你太笨,看不出這女子的實力。”
剛才陳挽還以為這人是沒有紳士風度,原來小醜竟然是自己,眼前這姑娘看起來還是個弱不禁風惹人憐惜的主,誰料是深藏不露,如今還被顧淮瀾嘲笑,“我們偷摸将她抓回去吧,我看看她身上有沒有那個針孔。”
大理寺人多眼雜,陳挽暫時不想打草驚蛇,悄悄将她帶回府上關押。
但經過檢查一番,卻發現她身上并沒有針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