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炙烤着擂台,炎獸仰天咆哮的聲浪震得人耳膜生疼。
禦獸師單薄的身軀在聲波中搖晃如風中殘燭,最終慘白着臉跪倒在地。他十指死死摳進發際,指縫間滲出暗紅血痕,顯然是受到了來自炎獸的魔氣侵染。
裹挾黑焰的火球擦着江朝天左臂掠過,在擂台邊緣炸開蛛網狀的裂紋。禁制光幕應激亮起,将之完全包裹。
她側身翻滾避開第二波攻擊,眼角餘光瞥見相鄰擂台同樣白光頻閃,看台上的人潮果然被中央擂台激戰吸引,無人注意這偏僻角落。
将目光轉移到炎獸上,她這才注意到它的魔氣釋放的并不多,所有破壞力都藏在熊熊烈焰之下。難怪禦獸師尚能維持神智,圍觀者更難以察覺異常。
“咳…”禦獸師嘔出一口黑血,顫抖的右手勉強結印。炎獸動作凝滞半息,赤紅獸瞳泛起掙紮之色,旋即又被更狂暴的火焰吞沒。
江朝天後撤半步,腕間天絲被熱浪灼得卷曲發黑——必須速戰速決。
她猛吸一口氣,靈動地避開狂風驟雨般的攻擊,同時暗中誘導靈獸前往擂台中心左側。
“吼!”
如她觀察到一般,炎獸每次移動到此地,便會難耐地發出獸吼。就是現在!
她迅速運轉體内的靈氣,隻見她纖手一揚,一道璀璨的靈光射向靈獸,直刺那處薄弱。
“唔!”
炎獸痛極甩尾。
朝天閃避不及,裹挾黑焰的獸尾重重抽在她腰側。
天絲法衣裂帛聲中,一縷黑焰鑽入肌膚。江朝天後背瞬間沁出冷汗,那不是灼痛,而是徹骨的陰寒!識海灰霧瘋狂吞噬着入侵者,卻在接觸黑焰時劇烈震顫!
和魔修對陣這麼多次,這種情況還是第一次遇見!
朝天大驚,明明被灼熱的火焰包圍,她卻感覺數道冰冷的視線将她纏繞收緊。
無論如何,不能再拖了。
江朝天的神經更加緊繃,她迅速調整呼吸,口中念念有詞,刹那間,身上的天絲法衣浮起一層幽光,直沖閃着詭異黑光的利爪而去。
她毫不閃避,法衣燃燒着自身為她提供力所能及的防護,然而即使如此,也在魔氣和靈氣的纏繞之下,變得破碎不堪。
突然出現在面前的身影讓炎獸反應不及,粗壯的四肢無法觸碰到眼前之人,隻能放大周身的火焰阻止敵人。
江朝天右手上前,冷峻的靈光直射靈獸。與此同時,她左手快速結印,靈劍化作萬千光刃将炎獸團團圍住。
擂台外圍的光幕正被殘留在場内的火球不斷觸發,遠遠看去像是光繭外面又套了層殼,讓人看不清場内的戰況。
此時,禦獸師已被受傷的靈獸反噬,倒地抽搐。
江朝天見狀躍上光繭頭頂,神識包裹着靈劍猛然刺入。
神識仿佛沁入火海,在詭異魔氣的挑釁之下反抗着入侵者。好在灰霧進入後,四處逃竄的魔氣被吸食殆盡。
炎獸哀嚎着癱倒在地,火焰如退潮般消散。
朝天閃身至昏迷的禦獸師身後,發現這人并沒魔氣波動,才忍着傷痛,向裁判行禮。
裁判宣布勝負的鐘聲響起時,她才松了口氣,悄然運功壓制傷勢,觀察周圍。
旁邊的擂台的禁制都在不停閃爍,看來她的初賽算是結束的快的。看台上的人都伸長脖子看着廣場正中心的對戰,其中白天行正和對手大的熱火朝天。
看來擂台位置果然是特意安排的。這樣也好,她的擂台在廣場邊邊,正對小宗門座位,不會有人看到這邊的異樣。
“朝天!你也比完了!”
退場通道裡,童同拽着秦尚雲疾步而來。
“你…傷得這麼重!”鑲嵌在穹頂的鲛珠将通道照得雪亮。
絕不能暴露傷勢。朝天下意識攏緊披風,靠口處卻漏出一線染血的軟甲。
納戒裡僅剩這短款的披風。看來之後得準備些大的披肩。她有些懊惱。
童同朝天走來,擡手就要摸她脈搏,卻被朝天側身躲開,擡起的手尴尬地落在空中。他尴尬地笑了一聲:“這枚丹藥你拿去用吧。明天還有複賽,早點調養好。”
朝天未接:“不必。多謝。”
說着便擡腿要走,卻被秦尚雲擋住了去路。
若是之前,朝天肯定會拉着他詢問閣主和老黃的事,可現在卻不是個交談的好時機。
今天這人怎麼突然轉了性?
“密鑰摘星閣沒有多的,若是想要,隻能獲勝。”說完便讓開了腳步。
朝天一愣,又聽見後方傳來熟悉的腳步聲,在空曠的通道中顯得頗為明顯。
是周如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