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天迷迷糊糊剛睜開眼睛,就看見正的身形在她身邊。
自從兩人适應這詭異的共生狀态,他幾乎不會現身。
“怎麼了?”
“距離巳時隻有不到兩刻!”
她猛然翻身起床,見時間已晚,迅速地開始收拾。
“我叫你多次,你一直沒有反應,口中還念念有詞。可是做了噩夢?修士不輕易做夢,這夢多半是有些預兆的…”
“隻是夢見了很早之前的事情…”聲音蒙在帕巾裡,粘粘乎乎的。
之前她也做過幾次夢,但都沒這次的清晰,就像是當時的情形在她眼前重演。若這是真的,那說明…
“…你聽見我說的話了嗎?”附在臉上的帕巾被人掀開,鑽進昏暗的光線。他明晃晃的眸子正從縫隙中投來。
朝天這才注意到,兩人竟是通過聲音交流,而非之前的神識傳音。
【神魂修複好了?】
【最近沒有消耗,恢複了很多。】說着,他伸出一隻手指,将附着陣法保護的蠟燭戳滅,面上滿是抑制不住的喜色。
【等會兒大庭廣衆之下,你可别做什麼出格的事。】
這人怎麼比她還着急。
在正反複的催促之下,朝天終于在他要主動打開門前趕了出去。
一股陰風從斜開的門縫鑽了進來,她被凍得一哆嗦。天空陰沉沉的,烏雲深一塊淺一塊地凝固在天上。
是要下雨了嗎?在這種天氣下,難怪她醒不來。
一路小跑至會場,看台上的竊竊私語聲比昨日更為喧嘩,人群灼熱的眼神緊緊鎖住廣場中央的高台上。
暗色光芒閃爍其中,不需要猜想,這必定是防禦禁制。倘若有人未經許可探入其中,陣法便會連同内部的東西以及探入的人一起炸毀。思及此乎,朝天的呼吸變得急促。
那禁制保管的東西定是戰神墓的密鑰!
鐘響三聲,一道人影降落在暗色光芒之中,那飄然的白發讓在場之人齊齊噤聲。
“諸位,今日便是這大比的決賽。兩位青年經過層層磨砺走到此處,定是我正道未來之光。”閣主一改之前懶散不耐的性子,鷹隼般的眼神射向擂台兩側的選手。
“戰神作為你我仰望的存在,今日無論誰取得魁首,都要将之供奉于心,牢記我們的使命。”
“願戰神護佑衆生!”
像是在回應閣主的話語,一道烈風刮過場内,激起一陣陣驚呼。
連禁制都能穿透的風,可是來者不善。總不會是戰神是被正道之人算計而死,現在被閣主的話氣活了吧?
【不,這是戰神墓現世的預兆,空間波動,是無法被禁制屏蔽的!】正仍呆在她的識海中,即是不内觀,她也能想象那激動的表情。
【空間波動隻會在入口附近出現。難道會在場内現世?這可真是最佳位置!】
決賽的擂台在廣場最中間,略高于平地。朝天沿着台階走上去,能看見對面漸漸露出頭頂。
他會露出什麼樣的表情?若是她失敗了,他會把鑰匙給她嗎?
朝天有點不敢看他的表情,正想側頭,卻見對面幅度極大地扭過頭去。直到兩人站定,朝天也沒看見他的眼睛。
賽前選手緻意,朝天好笑地看着白天行扭着頭和她行禮。
他深吸一口氣,像是做了巨大的心理準備,清亮的眼神直直對上她:“你…有沒有什麼事情要告訴我?”
“你說什麼?”她該說什麼?是識海裡有個魔修?還是自己能夠使用魔氣?又或是自己一定要得到鑰匙?
“是誰和你說了什麼嗎?”
“沒有。”白天行突然卸掉力氣,随後走回點位。
【和竹馬吵架了?】
【我天天和你在一起,你難道不知道我最近都沒見着他人影嗎?】朝天維持不住臉上的笑容,往回走,【不知道是誰和他說了些什麼,真是帶壞小朋友!使用魔氣的人也有像我一樣熱心為民的嘛!】
【隻有你一個。别為你的竹馬找借口了,你當天生劍體是人自己取的稱号嗎?指不定天道一直監視你,發現你包藏禍心,将這事告訴他了。】
沒等朝天急眼,正又開口:【不過,若是天道傳遞消息,早在你離開秘境之時就應該知道了。放在現在,不是他自己有所懷疑,那便是有場大的在等你。】
【别忘了你原本的目的。】
【不用你說。】朝天拔出劍,面對十幾年來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