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劍出現在手中,她的選擇不言而喻。識海中邪神低低笑起。
朝天咽下喉間腥甜,目光掃過擂台:白天行被人群的歡呼聲淹沒,閣主食指微動,已然開始解除禁制。三息,隻夠做一件事。
第一息,她手指微動,擂台上無色無形的天靈絲引爆牽動遺落的灰色水晶。
炫目白光炸開的瞬間,會場空間波動,看台之上的人竟莫名出現在擂台之上。混亂之中,有人不受控制地撲向寶匣。
“護鑰!”摘星閣護衛結陣而來,卻見周家修士撲向陣眼。
第二息,戰神墓湧出巨量灰霧,與她的神魂共振,靈氣流掀翻寶匣,方塊密鑰墜落的方向,正是她急速奔馳的位置。
最後半息,邪神幻影裹住她右手。指尖觸及鑰匙的刹那,戰神墓虛影轟然凝實,冢門浮雕亮起陰陽八卦圖——正是她穿越那夜,随手在浴室玻璃上繪下的圖案。
“攔住那妖女!”
長老的怒吼與冢門開啟的轟鳴同時響起。
江朝天縱身沒入青銅巨門的瞬間,聽經身後傳來白天行破碎的劍嘯與爆炸的強光。
冢内赫然變亮,照出甬道壁刻:
後來者,若見此紋,當知吾亡。
以戰神骨為匙,留三問于心——
一問靈氣為何?二問成神者誰?三問…
最後一行字被利器劃爛,碎光蜿蜒成她再熟悉不過的簡體漢字:?小心天道!
那股熟悉的幽香從他的手心悄然消散,白天行木然地伫立在原地,目光怔忪地望着戰神墓在衆人攻擊下搖搖欲墜的虛影。
“那妖女逃進去了!”
“抓住她!”
“不能讓她玷污戰神!”
周圍的呼喊聲此起彼伏,人群如同被煽動的狂風,掀起一陣陣躁動的浪潮,從他身邊洶湧而過。
當時虛影迫近,他分明感到作為分神的靈劍突然自主地渴望洞穿江朝天。這突如其來的異動讓他心驚,拼盡全力才克制住那股沖動。然而,短短的遲疑,已讓江朝天沒入青銅巨門。
“天行?”天衍宗長老們齊聚擂台,開口之人一改平日的雲淡風輕,一臉着急地看向他,“江朝天呢?這麼乖巧的孩子,怎會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那日暗室中,長老提及江朝天疑似修魔的畫面閃現,他下意識避開長老們期待的目光,卻見周如清獨自落在隊尾,滿臉驚疑。
讓輔長老出面,原是為給他留體面,如今卻成了徒勞。
“我…”他喉嚨發緊,太陽穴跳動。一把揮開即将放到他肩膀上的手,“會把她帶出來。”
在衆人驚駭的目光中,靈氣瘋湧,靈劍高懸,以摧枯拉朽之勢刺向青銅巨門。
轟隆一聲巨響。
埋頭挖掘晶石的羊角男人被這突如其來的巨響吓得一顫,遠處傳來的空間波動如同驚濤駭浪,讓他瞬間繃緊身體。
來人踉跄闖入院落,被手緊緊捂住的面龐泛起異樣的潮紅。摔倒在地的瞬間,雙手撐住地面,露出頂出嘴唇的兩顆巨牙。
“醉靈!戰神墓現世了?那怎會靈氣過剩!”羊角男人試圖上前攙扶,卻被那靈氣亂流震在原地,動彈不得。
巨牙勉強坐直:“我等中計了,它已然出手。”
羊角握緊雙拳。
“此地已淪陷,那少年雖逃進戰神墓,但兇多吉少。”
?羊角單手一揮,吼道:“那快收拾東西跑啊!别廢話了!”
“如此大張旗鼓,是死局亦是生局。”巨牙目光轉向關着姬羽眠的屋内。
羊角眯着眼瞥向他,不愧是族内德高望重之人。他深吸一口氣,扭頭沖進屋内将已清醒的姬羽眠抗出屋内,道:“說,去哪兒?”
巨牙微微一笑:“先讓小姬安心回去。”
見那奇怪的小宗門長老離席之時,閣主後頸汗毛陡然豎起。
本以為此番比試之後,修真界将榮光再現。然而,後面發生的一切更是遠超他的預料。
擂台方向湧來的靈氣已凝成實質,觀衆席間爆發的嘶吼不似人聲,倒像困獸最後的撲咬。天衍宗長老的所做作為更是将江朝天架在火上烤,好在她順利逃進了戰神墓。
失蹤的老黃以及語焉不詳的小顔,無一不在向他昭示着幕後黑手,那想一想都會被捕捉到的存在。
他苦笑一聲,聽見天際傳來墓門搖搖欲墜的轟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