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要去。”
“什麼?!”
“炱州,我也要去。”
朝天蜷縮在箱子中,祈禱這兩人辦完事趕快離開。手指悄悄摳着箱壁上的白珠子,冷汗把衣服都浸透了。
“玉佩顯示她在東北方向。”年輕男人聲音發顫,“她若是活着,在炱州的可能性最大…”
“周源瘋了你也瘋了?!”粗嗓門打斷他,“拜托!上回說聖人骨指南方,結果在這破鎮子轉悠半個月連根頭發都沒找到!”
“等等,這箱子被人動過?”年輕男人一邊說話一邊向朝天躲藏的位置靠近。
“廢話!每天搬貨的夥計好幾個,碰歪了有什麼稀奇!”
朝天縮在箱角屏住呼吸,聽着腳步聲停在跟前,箱子裡面隻有咚咚作響的心跳聲。
“最裡面這排箱子不該被挪動。”木箱蓋突然被敲響,“我明明交代過…”?“誰偷東西會偷藥材?”粗嗓門嗤笑,“前幾日顔秘一天十二個時辰呆在這裡煉藥。又有好幾個夥計進進出出,誰能猜到你在這裡放了一柄神器。”
神器?朝天的手猛然一頓,又立刻反應過來現在可容不得愣住,她已經能清楚的聽見衣料摩擦聲——外面的人正将手移到箱蓋上!
那一瞬間,被蠱惑一般,灰霧自動從手心浮現,裹住箱壁上的白珠子原本吸得死緊的珠子“嗒”地掉在掌心。
“奇怪…”外面傳來疑惑聲,緊接着隔壁木箱“吱呀”打開。
朝天後知後覺想起,她躲藏的箱子旁邊似乎有一個被慎重放在最裡面的深色木匣,原來那才是他們的目标。裝在木匣中的東西似乎不小,摩擦着鋪墊的軟布發出沉重的“刷刷”聲。
“你的聖人骨不會真被人偷了吧?”
“還在。隻不過…算了…”
“你們這些人說話總喜歡藏一半漏一半,什麼毛病!到底怎麼了?”
朝天捏緊珠子,将箱蓋頂起一絲縫隙向外窺視。
“聖骨感應時有時無。”年輕男人嘀咕,“自從到了超潮海鎮就怪怪的。”
“這就是你非要來的原因?覺得聖人骨感受到了它的另一半?”暴躁男音歎了口氣,“話說你當時怎麼會想到将聖人骨碎片喂給她?雖然妖族是能夠借骨化身,就算能同時用靈氣魔氣,她可是純人類!”
“若是她還活着,怎會一個顯示在北面,一個顯示在南邊?”
朝天突然捂住嘴,掌心灰霧不受控制地溢出來。太陽穴突突直跳,記憶裡那個山洞的白光和黑氣絞成漩渦,硬生生灌進她身體。
“嘶——”她咬住衣袖把痛呼咽回去。汗水糊住眼睛時,突然看見穿黑白道袍的少年往她手裡塞丹藥,還有寒光凜凜的長劍捅進她丹田的畫面。
?“我都去便可。”年輕男人已恢複鎮定,“此地探查完畢,我便和周源一同去。這潮海鎮來得也不虧,嚴家村的蹊跷你也看見了。”他盯着同伴的鬥笠。
?“真是奇了怪了,鎮民竟然能識别魔氣和靈氣!”羊角男猛地把鬥笠扯下摔在地上,兩根彎曲的黑角泛着冷光,“這破地方的靈植确實也像商隊說的那般對靈氣和魔氣修煉都有益處,比我們妖族精心種的還好!”
“我不理解,為何這些鎮民似乎能無意識地同時引動雙氣。難道這地方是什麼風水寶地?”
“不,事實或許相反。”
“你是說…”羊角男猛地擡頭。
?“天機逆亂後,修士方才發現偏遠之地尚有不願修仙或修魔的人。這所謂的蠻荒之人,反而能輕易種出高品質的靈植。”他擡手指向地上一摞摞箱子,又推開窗戶,指着搬運工結實的臂膀,“壽命身體又可媲美煉氣修士。”
羊角男被他話中的嚴肅鎮住,沒了調笑的心思,不由自主地擺正歪斜的身體。
“我懷疑,所謂的靈氣魔氣本就一體,所以這些凡人才能随手種出雙屬性靈植”
遙遠的海風吹起年輕男人的長發,強忍疼痛頂起蓋子的朝天終于看清了他的臉。在混亂的記憶中搜索半天,她才想起眼前之人是姬羽眠。
“話雖如此,可這兒的魚蝦能量高得離譜。當年靈氣暴動,連禁地的千年靈樹都枯死了,這破村子憑什麼…”羊角男摸着頭上的角。
“就憑他們能用兩種氣。”姬羽眠歎了口氣,”摘星閣若能與這類村鎮合作,我們必能獲得不少消息。”
?“合作個屁!你看閣主那死樣。活兒全部扔給周源不說,明明我們是他的客戶,這次集會竟讓我們負責。知道的妖族是合作夥伴,不知道的以為摘星閣易主了呢。”羊角男一拳砸向箱子。
“妖族如今歸我調配。”
“是是是,您威風!”羊角男又是一拳,“若不是邪神答應你——”
“該搬藥了。”姬羽眠打斷他的話。
“搬個鬼!”羊角男眼睛一瞪,“這一屋子的藥材都快被用完了,哪兒還有剩的。自己不想幹就算了,還不讓人用空間法器”
他突然抓起朝天藏身的箱子掂了掂,“這箱倒是沉的。”
朝天心髒提到嗓子眼,糾結要不要喊姬羽眠。可這長角的家夥是敵是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