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修士嗤之以鼻,“明擺着是這霧氣作祟。若真能憑空瞬移,早在村口就該用了,何至于被我們一路追到這裡?”
“無憑無據,豈能妄下定論。”
眼看争執再起,白衣修士出言調解,“說他們能操控霧氣确實證據不足。不如...我們再做個試驗驗證?”
青衣冷哼一聲,沉聲道,“自天機逆亂以來,九州各地出現靈氣裂縫,凡胎□□未經淬煉,最易受其影響。此人看似三十出頭,骨齡卻已六十有餘。若非服用過什麼天材地寶,必是受天機逆亂所害。”
“我并非信口開河——那霧氣最初隻出現在一條狹窄地帶,越往内陸才越擴散,定是上面說的空間裂縫。”
“更可疑的是,方才他被抛向裂縫時,臉上竟無半分驚惶。換作尋常凡人,突然被轉移豈會不環顧四周?可這人起身就要逃。”
說着嗤笑一聲:“幸好我早在他身上下了禁制。”他俯身逼近嚴力,手指狠狠戳進對方腿上的瘀傷,“花樣不少,可惜還是逃不出我的掌心。”
見衆修士面露驚色,青衣直起身扯緊捆仙繩,“若非上頭有令,我才懶得與你們多費唇舌。”他拜拜手,“若還不信,大可以再拿他試一次。”
白衣沉吟道,“你所言不無道理。不過…”他的目光轉向灰衣,“或許可以用其他村民再驗證一番?”
灰衣死死按住掙紮的力哥,緩緩點頭。
朝天察覺到白霧中蘊含的能量竟與自己有幾分相似,當即分出一縷神識,借着霧氣掩護悄然靠近那些修士。
這一探讓她心頭一震,那看似暴躁的青衣修士,心思竟異常缜密。隻可惜他看不見灰霧,缺失了最關鍵的信息。若其所言非虛,天機逆亂導緻空間錯位,這些裂縫很可能是連接不同世界的通道。按回想起先前感應到的裂縫另一端景象,分明不屬于九州大陸任何一處。
這個念頭讓她心跳如雷。
霧氣不過是異界能量外洩的表象。嚴力轉移時霧氣紋絲未動,說明這能力源自他自身。但不知其他受天機逆亂影響的村民,是否也獲得了這般能力?
嚴力此時的狀态顯然無法再次施展空間轉移,但好在援軍及時趕到。
一道橙紅火光破開薄霧,直射向海岸邊蠢蠢欲動的人群。濃霧不僅擾亂了入侵者的神智,更削弱了他們的感知。火焰幾乎燒到衣袖時,青衣才猛然警覺,倉促間想要結印防禦,卻發現右手還抓着嚴力。他幹脆将嚴力拽到身前當作肉盾。
誰知那火焰竟似有靈性,在半空中急轉半圈,依舊朝青衣襲去。就在這電光火石間,青衣左手已聚起一道靈力,将火焰擊散。
雙方不約而同地停手,對峙而立。
“妖族!”青衣厲喝一聲,目光如電射向火焰襲來的方向。
被烈焰灼開的霧霭間,一道修長身影漸漸清晰,其後影影綽綽浮現出更多高低錯落的人形。
朝天屏住呼吸,并非因為姬羽眠,并非因為姬羽眠的出現,而是他手中那截瑩潤如玉的骨節。她胸前的白珠微微震顫,與那玉骨散發的微光遙相呼應。
“閣下,我們已有調查結果,不妨合作。”青衣率先開口,掐着嚴力咽喉的手指卻紋絲未動。
現場驟然寂靜,灰衣修士突然擰眉喝問:“你瘋了?竟要與妖族聯手?”
白衣修士一個淩厲眼神掃過,灰衣皺眉噤聲。
姬羽眠靜立衆人視線交彙處,神色未變。
藥堂老闆死死盯着他,聲音發顫:“姬老闆,這群人強闖禁區,若與他們交易必遭背棄!”
“這些村民能夠空間轉移。”灰衣冷冷打斷。
藥堂老闆聞言面如死灰,再不敢多言。
姬羽眠單手一揚,冷聲道,“你們擅闖凡人地界——”話音陡然一轉,“可有什麼說法?”
灰衣修士面色先是一沉,繼而露出古怪神色,“我們收到消息,這裂縫溢出的能量能強化凡人體質。閣下既與這些村民相熟,若能發現異常之處,結合我們的情報,或許能探明更多真相。”
老羊聞言雙眼放光,直勾勾盯着随行的鎮民。
灰衣見狀,語氣不自覺地急切起來,“既然大家都對此地感興趣,不如請閣下先将鎮民們聚集起來?”
恰在此時,一名修士突然臉色發青,渾身劇烈抽搐。
幾乎同時,姬羽眠擡手示意,老羊的刀刃已閃着寒光指向修士。
“啧!”青衣暴喝一聲,拽着嚴力疾退,“卑鄙!竟用緩兵之計!”
“若非如此,怎知你們畏懼這霧氣?”姬羽眠話音未落,修士群中已接二連三有人失控地揮舞手臂。
原本不足十人的修士隊伍瞬間亂作一團。反觀妖族與鎮民,雖面上帶傷,眼神卻格外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