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禾三步并作兩步沖下樓梯,隻一眼就看清了局勢——他們三人聯手也敵不過那群修士,更何況嚴力還在對方手裡。他顧不得擦去額頭的冷汗,轉身就往藥堂旁的客棧沖。
“妖族的客人們都不在。”趴在櫃台上的夥計見他神色嚴肅,一個激靈直起腰,“藥師要捎什麼話嗎?”,話音未落,常禾已經轉身往外跑。
鬼使神差地,常禾回頭望了眼藥堂。這一眼正對上姬羽眠投來的目光,對方竟還沖他微微颔首。
常禾一個激靈,慌忙收斂住幾乎要外溢的靈力,掉頭就鑽進了藥堂。
常禾沖進藥堂時,正趕上屋内詭異的沉默。藥堂老闆眼神飄忽,見到他時如見救星般露出慶幸的笑容。
顧不得細究先前情形,常禾直奔主題:“諸位妖族前輩,有一隊來曆不明的修士正在居民區生事,巡查隊抵擋不住,懇請出手相助!”
原本嘈雜的藥堂霎時鴉雀無聲。
藥堂老闆臉色“唰”地慘白,急忙打斷:“小常莫要胡言!尋常修士怎會是巡查隊的對手?”
姬羽眠眸光一沉,問道:“可知來人修為幾何?”
“至少都是金丹期。”話一出口,常禾心頭猛地一緊,意識到自己暴露了身份——普通鎮民雖能辨别修士,卻斷不可能如此精準判斷境界。
衆人探究的目光如芒在背,常禾後頸沁出細密汗珠。
所幸姬羽眠并未點破,轉而向藥堂老闆道:“此事容後再議,救人要緊。”
藥堂老闆愁眉苦臉,眼看衆人已邁出門檻,終于一跺腳,咬緊牙關硬聲道:“我跟你們同去!”
妖族雖隻來了四人,可還未等鎮民們回過神,老羊便已輕描淡寫地将那群修士盡數制服。
原本相互攙扶的鎮民們剛露出的笑容瞬間凝固。有人悄悄上前為嚴力松綁,攙扶着他緩緩起身。
趁着衆人不注意,朝天悄然潛入海中。
嚴力始終低垂着頭,看不清神色。姬羽眠踱步上前,剛伸出手,攙扶着嚴力的鎮民卻警惕地後退一步。
姬羽眠神色如常地收回手:“閣下内傷不輕,若耽擱了醫治恐生變故。”
嚴力終于擡起頭,聲音沙啞:“多謝諸位援手,我們…先離開這裡再說。”
“他分明在懼怕你們!”被捆仙繩束縛的修士突然嘶吼,不甘心地繼續蠱惑,“這裡的詭異他們心知肚明,他就是想支開你們!”
妖族的人一時疏忽,竟然他帶着半截垂下的繩子向前跑了兩步。
透過粼粼海水,朝天驚覺他眼中陰翳竟随着劇烈動作消散,全然不似同伴那般癫狂。
那人雖面目猙獰,言辭卻異常清晰,“這次突襲他們措手不及,才暴露了空間轉移能力。若與我們合作,憑我們的手段定能挖出更多秘密!”
“你們在此蟄伏多時卻一無所獲,這些村民可比你們想的狡猾得多!”
藥堂老闆熱血上湧,沖到沙地泥路的交界處怒喝:“你們這些擅闖禁地的無恥之徒,休想染指我們的地盤!”
“哼!窮山惡水養刁民!先前與你們交易愛答不理,如今巴結妖族,誰知道安的什麼心!”
“你們這些修士心術不正引發靈氣暴亂!被海霧反噬純屬報應!”
神志混沌的青衣修士暴跳如雷:“下賤蝼蟻也配妄議天道?這天下合該由我正道執掌!你們全都入魔了!”
“瘋子!讓海霧把你們統統吞噬才好!”
修士與鎮民吵得不可開交!
灰衣修士突然狂笑,轉向姬羽眠:“瞧見了吧?在他們眼裡我們才是禍世元兇。你真以為能撬開他們的嘴?”他面容扭曲,“不如與我們合作剿滅這些魔修?”
姬羽眠睫羽輕顫,擡眸時眼底一片澄明,“你們...還知道些什麼?”
修士傲然道:“天道撫我頂,你說我能知道什麼!”
姬羽眠神色未動,老羊的刀光卻已閃過。灰衣修士的斷臂砸在沙灘上,凄厲的慘叫穿透海水,震得朝天耳膜生疼,不得不停下潛行的腳步。
老羊卻伸手掏了掏耳朵,看着沾血的衣服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