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男生見他不答,又吻着他泛紅的耳根問,“當成并不愉快的合作夥伴?還是老死不相往來的前任?”
阮承宇知道周栎辭多半是酒醒了,但嘴上仍找着借口:“……你喝多了。”
手也不停推搡,可惜都無濟于事。
周栎辭溫熱的鼻息撲打在他下颌線上,藏在其間的輕蔑笑音清晰可聞。
“是啊,”周栎辭順着他的話,“我不清醒。”
他不知道男生鬧的這是哪一出,皮膚上微癢的觸感令人精神緊繃,可揉捏在他身體上的力道又讓他不自覺眯起眼。
“我如果清醒的話就不會被你騙了。”
阮承宇呼吸一滞,這句話仿佛将他的魂魄從體内抽離。
盡數交到周栎辭手裡。
他忽然就不動了,不逃了,不掙紮了。
看似乖巧的樣子明顯取悅了周栎辭。
男生擡手扼住他的下颌,毫不溫柔,雙唇逼近他嘴角。
卻在将将吻上時停下。
“怎麼不躲?”
“……有用嗎?”
原來他不是妥協了,而是知道自己除了妥協之外别無選擇。
“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阮承宇自暴自棄地笑了,比哭還難看。
看他笑話也好,耍他合作也罷。
要是這樣對他能讓周栎辭心裡好過一些的話,倒也能兩不相欠了。
可周栎辭好像十分不滿他這副模樣,徹底松開了緊摟着他的手。
面無表情,看不出一絲情緒。
阮承宇正疑惑男生到底想做什麼,甚至對他在飯店宴會廳裡醉酒的真實性存疑。
擋在眼前的一米九高個忽然蹲下身,撿起了那張掉落在地的紙張。
“嗬,”周栎辭一眼掃完了紙上的内容,“還以為你會寫‘對不起’呢。”
阮承宇微微愣神,雙唇翕動。
他确實該向周栎辭道歉,但絕不是以留言這樣不鄭重的方式。
但眼下也不是個好時機。
周栎辭看起來并不想聽他辯駁什麼,将手裡的紙揉成團擲入了垃圾桶。
接着不由分說伸手去解阮承宇的領帶。
“你——”阮承宇擡手阻攔,“你幹什麼?”
再怎麼抗拒都是徒勞,周栎辭已然扯下他的領帶。
襯衫還因他胡亂扒拉而崩掉了一顆扣子。
男生瞥了一眼他敞開的領口,把他的領帶繞在自己手掌上,擡手放到鼻下輕輕嗅聞。
那股熟悉的香水味侵入呼吸。
他清楚看到周栎辭微微勾起的嘴角。
“總得找些什麼代替你吧?”
周栎辭又俯身湊近他,伸出的手卻隻是越過他身側,摁下了他身後的門把手。
“……”
他這才明白周栎辭是什麼意思。
送客的門縫像是在催促他離開,周栎辭捏着他的領帶往房裡走,似乎不再關心他的去留。
那顆崩掉的扣子就落在他腳邊,像被遺落的理智一樣。
“咔嗒——”
鎖舌彈回芯裡的聲音響起。
周栎辭以為那是阮承宇離開的訊号,心裡郁悶不平,正打算用自己蠻橫争搶來的領帶排解一番。
一股并不算強硬的力量猛然拽住他。
阮承宇一手扯開自己的襯衫,一手拉下他的領口。
迫使他俯身被他吻上。
他完全怔愣,眸中難掩驚訝,接吻時需要閉眼的不成文規定都抛之腦後。
阮承宇難得找回自己的脾性,淺金色的發絲在酒店房間燈下閃着肆意的光。
“怎麼?不敢了?”
他挑釁一般往周栎辭藏住的梨渦上吐氣。
激将法一向有用,話音落下不到一秒鐘的時間,周栎辭直接握住他的腰側将他往床上推。
在他還未反應過來之時,男生已然欺身而上,把他壓在被褥裡發狠地親。
他不再逃避。
内心完全遵從身體的本能。
竟然還在感受到男生尖牙的輕磨時難忍笑意。
被抛棄過的小狗好像不懂恨。
隻要招招手、摸摸頭,小狗還是會無條件再次相信人類。
他拿起被周栎辭扔到一旁的領帶,主動獻出自己幹淨白皙的手腕。
“不綁嗎?”
周栎辭停下嘴上的動作,見他還有心思挑撥,愣神反省了一秒是不是自己不夠賣力。
以阮承宇的角度,能夠清楚看到男生的視線愈發晦暗不明。
他又把手腕往前送了送,眼神仿佛在問“怎麼還不行動?”
周栎辭再次把他手裡的領帶扔過一邊,僅憑單手就能鉗制住他兩隻細腕。
他雙臂被擡至頭頂,整個人被欺壓在床。
耳邊傳來男生略帶怨氣的話音:“你是不是活膩了?”
阮承宇徹底誠實了。
像改邪歸正的人努力證明自己似的。
他用雙腿勾住周栎辭的腰,感覺自己變成了海岸邊的礁石,在一陣接一陣的潮水撲打中慢慢失去棱角。
他不讓他走,不讓他停,不讓他慢。
他說:“是啊。”
周栎辭沒反應過來他在回答什麼,隻看到他眼角不斷溢出淚滴,引人愈發想要疼他。
不過也确實在弄疼他。
周栎辭俯身去吻他臉頰的淚痕,看到他散落在枕頭上的金發變得亂糟糟。
而他身上也亂糟糟的。
如果是27歲的阮承宇,一定會怪他不知輕重、沒有分寸。
但30歲的阮承宇卻隻是一味地縱容。
一味地索取。
“沒有你的日子确實活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