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物鐘在縱欲的夜晚裡被迫關停,阮承宇是被連續不斷的電話鈴聲吵醒的。
全身無法動彈,他差點以為是鬼壓床,視線清明後才發現自己被周栎辭死死困在懷裡。
腰肢被扣着不說,手腕也被牢牢緊握。
生怕他一醒來就會逃跑似的。
但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接電話,阮承宇不得不掙開男生的懷抱。
可惜他沒有“如何在起床同時避免驚擾同床人”的經驗,不過輕輕側身,周栎辭就收緊了手臂。
“你醒了?”阮承宇聲音啞得不行,拍了拍橫在自己腰前的手,“我接個電話。”
鈴聲急切地催促着他,周栎辭微微松動對他手腕的禁锢,卻在他翻身去摸床頭櫃上的手機時,趁機用膝蓋擠入他兩腿之間。
用下肢力量狠狠壓制住他。
“……”
阮承宇覺得十級重犯也不至于被這樣對待。
艱難摸到手機,他看到來電聯系人是伍佳逸,以為這通電話的目的是催他上班。
“喂,”他懶懶接起,“今天晚點去——”
“出大事兒了哥!!!”
伍佳逸聲音過大,吵得他把手機拿遠了一些,甚至感受到身上那兩隻不停揩油的手使出抱怨的力度。
“有事說事,别一驚一乍的。”
“你之前不是免費公開授權了《宇宙粒子》的廢稿嗎?”
阮承宇皺了皺眉,太陽穴發緊,想起來這麼一回事。
那天帶着解約的消息回去後實在是氣不過,于是他讓伍佳逸用工作室的社媒賬号公開廢稿并免費授權個人商用。
反正合同規定這些未交付成果的知識産權屬于他,那麼便可任憑他處置。
“嗯,怎麼了?”他仍一副懶洋洋的模樣。
主要是周栎辭像個巨型考拉一樣扒着他,他也動彈不得。
“今早上躍緻遊戲官号在社媒上發布預告,是下個季度即将發型的新遊戲一覽,你猜怎麼着?”
伍佳逸話還沒說完,阮承宇心裡一顫,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裡面有一款叫《深淵盡頭》的遊戲,和《宇宙粒子》像孿生兄弟似的,還用了你公開授權的設計!”
完了。
闖大禍了。
“你擱哪兒呢哥?”伍佳逸催促他去工作室,“昨兒你喝的沒我多吧怎麼着今天起不來了?”
“……”
阮承宇擡手扶額。
确實起不來。
但原因不是宿醉。
“現在咋辦啊哥?”伍佳逸見他不說話,實在拿不準主意,“我是等你來再說嗎還是你有什麼吩咐?”
阮承宇揉了揉太陽穴:“你先聯系一下程律吧,剩下的等我去工作室再議。”
憤怒誤人,他現在千悔萬悔也無法穿越回那天阻止自己耍脾氣。
其實這不是工作室第一次公開授權廢稿。
但個人商用範圍不包括企業,更何況躍緻遊戲肯定不會直接挪用,多半進行了二改創作。
伍佳逸在社媒平台發布時嚴正聲明了相關禁止情況,躍緻遊戲仗着自己是大廠就敢為所欲為,抄襲還抄得理直氣壯。
但是比這件事更令人頭疼的,是他好不容易哄好的人躺在身邊,他該如何開口說明。
“咳咳。”
他清了清嗓子,總覺得和分開三年的前任躺在一張床上有些尴尬。
雖然昨晚他求饒的時候早把這些顧慮抛到腦後。
周栎辭眼皮都不用擡就知道他在想什麼,也許是耳朵貼着他的胸膛,聽到了他的心聲。
“這又不是你的錯。”
男生聲音很悶,透過骨骼與他左心室共振。
他喉結滾了滾,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非要論的話,這件事裡周栎辭是直接受害者。
而他屬于間接幫兇。
雖說他公開授權廢稿的做法沒有錯,但也在一定程度上助推了躍緻遊戲的抄襲行為。
如果沒有他的設計,對方不可能這麼快發布預告。
“就算你不公開他們也會抄襲的,”周栎辭的語氣前所未有的穩重,“更何況我們之前達成共識,你如何處置這些設計都與我無關。”
這話進了阮承宇的耳朵,竟莫名讓他覺得心裡發酸。
好像闡述的對象的他。
無關的是那三年。
阮承宇歎了口氣,手肘撐起幾乎要散架的身體:“我先去洗漱。”
本以為周栎辭會再把他摁回床上,可卻在他意料之外松了手。
不知為何他心裡有些空落落。
或許是意識到如今兩人的關系不再似從前了吧。
男生也沒理由再纏着他溫存。
身上雖滿是紅痕,但一點黏膩不适當感覺都沒有。
阮承宇昨晚沒暈,知道周栎辭最後把他抱進了浴室裡。
本意是清洗,但最終還是在容納兩個成年男性就變得有些狹小的浴缸裡放棄了理智。
兩人稀裡糊塗來的酒店,沖動之下行的事,哪有什麼防護措施。
差點滿出來了周栎辭才肯放過他。
想起濺出浴缸的水花,阮承宇刷牙都刷臉紅了。
胡亂用手接了兩捧水撲到臉上,強行讓自己清醒。
現在最主要的任務是解決躍緻遊戲的抄襲問題,而不是和自己疑似哄好的前任糾纏不清。
阮承宇強忍潔癖,把昨天帶着酒氣的西裝穿上。
海市的夏天熱得不像話,領口那顆蹦開的扣子反倒給了他尋涼快的借口。
“我先去一趟工作室,”他把西服外套撿起來搭在臂彎,“程律是我們工作室剛成立那會兒就一直幫我們的,專業強、信得過,你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