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的座鐘指針剛跨過六點,天空被雲層遮蔽不見半點星光,視線越過山巒能看到緩緩泛起的魚肚白。别墅客廳中的窗簾尚未拉開,黑暗中僅僅亮着沙發旁的落地台燈。
“喂?”台燈的燈光下,昶拿着聽筒,在和商通話。
“我下午三點左右來接你們,在此之前你們随便打發打發時間。”混着電流聲,商的聲音傳了出來。
“嗯。”
習慣了昶的态度,商切入正題:“如果真典子鼠不回去,祟務會根據現在的狀況讓你和他在同一個行動組。”
“連真典家都沒把他拖回家,難道我還能有什麼辦法?”
大概商歎了口氣,聽筒裡一陣雜音,看來他的确認為昶束手無策:“真派為保障子鼠的安全要再調查一次。這事祟務隻會出面負責調停,調查通知已經發給德派各家,你……”
“知道了。我接受調查。”
客房的座鐘準時敲響早晨八點的鐘聲,桃子睜開眼睛。
别墅的床墊對她來說有些過軟以至于脖子僵硬,偶爾桃子會有和昶抱持相同意見的時候,當然即使兩人真的就這點達成共識也沒什麼好高興的。
在房間裡收拾妥當,桃子走出房間,撞見差不多時間起床的子鼠,相互簡單地打着招呼一同前往餐廳,意料之外的是昶先他們一步坐在餐廳裡了,他面前的餐具已經撤下,隻剩一杯紅茶和方糖罐。
“竟然一起出現,你們倆真有默契。”昶調侃地望着兩人,“該不會是特地約好要趁我沒起床做點什麼吧?”
“我還想問你呢,平時的瞌睡蟲今天怎麼起這麼早?”桃子翻了個白眼坐在昶對面。
子鼠和桃子隔了個座位坐下。
“床太軟所以我昨晚睡的客廳沙發,早上傭人開始打掃就醒了。”昶往紅茶裡扔了塊方糖,用茶匙攪了兩下。
“你還真會給人添麻煩。”桃子向擺上早餐的女仆點頭道謝。
“我可不想年紀輕輕就得頸椎病,況且也沒有添麻煩。”昶愉快地輕哼一聲,“對了,舅舅早上打電話說下午三點左右來接我們,接下來你們打算怎麼辦?”
“接下來……”桃子想了想,昶應該是問之後的安排,不過這山上的别墅裡似乎也無事可做,“還能怎麼辦,去山上走走?”反正來都來了——她補充了一句。
“你怎麼像個老年人一樣?”昶穩定地發揮惹人厭的天賦,招來桃子狠狠的一頓瞪視。
但昶緊接着看向女仆:“今天天氣如何?”
“昨晚下過小雨,雖然現在停了,但山間濕氣較重,路上的積水幾乎沒幹。”候在一旁的女仆為桃子的玻璃杯裡斟上熱牛奶,開口接過話題,“各位若是要出門,還請小心路面濕滑,需要的話可以讓傭人跟随。”
“這、這就不必了吧……”一直被人用尊敬的口吻回話使得桃子相當不自在,她擺着手看了看子鼠,确認對方沒有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早餐上,而是認真地聽着對話,“我們三個一起去就好。”
子鼠附和地點了點頭。
昶端起杯子又放下:“……啊——我就不去了。”
“那你要做什麼?”子鼠随即向昶追問。
“和你有什麼關系?”
“我說過我是來監視你的。”他盯着昶,“誰知道放你單獨行動會做什麼?”
“監視?”昶無辜地攤開雙手,“真典家什麼時候堕落到培養跟蹤狂了?去幫小報記者調查外遇肯定信手拈來。”
面對昶輕浮的模樣,子鼠平放在桌面的雙手捏成拳狀,忍耐着怒火:“……跟家裡沒關系,是我自己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