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出口,少年就對這宛如大海撈針的提案感到脫力。
“哈哈,确實。”桃子苦笑着表示贊同。
圖書館内唯一的鐘放在一樓大廳,恰好敲響半時的聲響。五點半,臨近閉館時間,少女收拾起手邊借來的書。
“晚飯你回家吃還是來我家一起吃?”桃子順口問道。
“那怎麼好意思,又要麻煩你。”子鼠也打點起來。
子鼠周末去桃子加開學習會時常常三人一起吃午飯或是晚飯,偶爾還有雨霖加入。雖說在家裡的餐桌從不冷清,但與同學聚在一起的氛圍讓他十分自在,哪怕桌上有個令他頭疼的家夥。
(附注:桃子吃過一回苦頭後再沒有讓他幫忙,而經過上周三差點引發火災一事,子鼠在家務這方面算是徹底被桃子和昶兩人嫌棄了。)
“沒關系啦,人多點飯才好吃。這周末我爸爸沒空回家。”桃子消沉地撇撇嘴,“一個人在家就不想做飯诶,随便糊弄糊弄就過去了。”
“昶不回來吃晚飯?”
“對啊,他早上出門前說回來會很晚,不用管他。”
“不然去我姑姑家吃飯好了?姑姑她一直說我總去你家叨擾,我也當禮尚往來。”少年随即提議,他就着左邊的玻璃窗向下望去,“我等下借用旁邊的電話亭給姑姑打個電話告訴她你要過來。”
“這麼突然?會不會太冒昧了??”
“不會不會。”子鼠爽快地擺着手,“噢,我還沒告訴你姑姑家的情況,姑姑是和家雲爺的長女,全名真和桂,她完全沒有靈力,所以沒有建立分家的資格,于是離開家獨立生活。”
“完全沒有靈力?”聽到這話,桃子驚訝地重複一遍。
以注重某種能力的家族的刻闆印象來講,普通的展開應是族人對無能力的成員相當刻薄,不過子鼠的态度絲毫看不出蔑視。
“嗯,難免會出現這種現象。”少年點着頭,“以前家系對靈力非常看重,可年代不一樣了,不是嗎?而且,不論真派還是德派的觀念都被獻穗婆婆狠狠沖擊了一番,也多虧了獻穗婆婆,桂姑姑才鼓起勇氣擺脫家系的束縛……哈哈,這事以後有機會我再和你細講。”
見子鼠忍不住笑起來的樣子,桃子不禁跟着揚起嘴角:“有你這樣吊人胃口的嗎?到底是什麼奇聞逸事……诶。”整理的動作停了下來,她看着手中自己路過書架時見着封面精美不由得取來的蝴蝶圖鑒,快速翻閱起來,“我都忘了我還借了這本,本來想用來緩口氣的。”
“畢竟我們全程在找能力相關的資料去了。”少年捏了捏後頸,長時間埋着頭肩頸有些僵硬,“雖然收獲很少。”
“有收獲已經很不錯了,哪怕沒有也不是無用功,興許什麼時候今天總結的情報就能派上用場。”少女又翻了兩頁,其中一頁從中脫落,引得桃子小小地驚呼,“呀!這本的裝訂壞了嗎??”
“壞了要拿去前台才行……”子鼠及時拍住差點滑走的那頁,松開手,“咦,蝴蝶圖鑒裡怎麼有這個?”
“什麼?”桃子伸長了脖子。
紙張微微泛黃,但與自然發黃的圖鑒不同,看上去是特地用了紙質類似的活頁,單面畫着一隻蝴蝶的正反面。
蟲體與翅膀整體漆黑泛着紫色的磷光,上面有豔麗的新綠點狀斑紋,後翅帶着尾狀突,似乎是典型的鳳蝶科——前提是忽略多出的兩對翅膀以及頭部眼球樣的圖案。
“挺漂亮的……但這真的是蝴蝶嗎?為什麼有點瘆人。”桃子坦率地道出感想。
“這是一種作者不明的人造祟,對人無害,要看見它不需要很高的靈視。它會收集人神碎片因而體内有大量靈子,所以發現它的話會帶回祟務用來制作第三機關人員的法器。”子鼠刮着被自己壓折的頁腳困惑地偏着頭,“紙張和書裡用的不一樣,也沒有裝訂的痕迹,不是從書裡掉出來的啊。難道誰看見了以為是蝴蝶就補充進來了?”
“光看外觀的确它容易與普通蝴蝶弄混。”少女拿走圖片左右端詳,之後卡回書中,“既然無害,見到了也沒關系吧。”
她起身搬上借來的書:“我們走嗎?”
“啊,好。”子鼠同樣抱起書。
桃子走了兩步,又想起什麼回頭望向走在身後的子鼠:“這個祟叫什麼?”
“拟天竺。”病子珅站在傾倒的書堆中,避開障礙走去少年身邊,“是最近新興的傳言,據說見過這隻蝴蝶會獲得好運。你也知道?”
“……不,我不知道。”昶将畫還給對方,“我見過這東西而已,隻是沒遇上什麼好事。”
“或許獲得好運的期限并不局限于幾天内,更重要的是對未來充滿期待。”老師扔出開導式的發言,遞出手上的資料,“上面兩家各記錄了十多條案例,桃家的能力體現為拒絕,清家則是融合。考慮到隐私沒寫名字,這份資料還沒做備份,希望你就在這裡讀完。”
“唔,好。”
交代完畢,病子珅蹲下,一份份撿起地面散亂的物件。
“你趕時間對吧?”他簡短地打消昶的遲疑,“我自己慢慢整理就好,錯過晚上的列車你就得明天回去了。”病子珅似乎想起什麼,擡頭看着少年滿臉寫着八卦,“或者你留宿一晚,跟我好好講講為什麼會想弄刺青……”
“承蒙厚意,我告辭了,還請将資料借給我。”不等老師說完昶合上紙張,轉向大門。
“诶、诶!我開玩笑的!”病子珅揮着手大叫,“等一下!資料你不要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