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知曉往後的鬥争愈演愈烈,朝堂上,你不争不搶反而是錯。暗流湧動下,誰又能真的獨善其身?
顧笙絕不會讓自己淪為被人宰割的綿羊。
榮王扶不得,七皇子動不得。這時候莊南洲主動湊上來,顧笙倒是想知道,他會如何幫自己。
“知道了母親。”顧笙還是答應下來,莊南洲若是騙自己,想辦法脫身便是。
綏陽行宮位于城郊,地理位置偏南方,還有一泉湯池聞名天下。能随行來行宮的,必定是無上殊榮。
安頓好行李後,顧明依邀請顧笙一同先去沐浴更衣。來了這裡的貴女除了看冬狩,一定要嘗試的便是這裡的溫泉,據說有潤肌嫩膚的功效。
每家分到的府邸中均有這眼溫泉,但當屬最佳的還是後山山洞中的才是泉王。
顧笙卻沒有一同前往,她記得,在原書中這裡是榮王和秦绾私會的情節。
榮王被迫娶了顧笙之後,秦绾偷着跟着車隊随行前來,于後山的廟中私會。無意中秦绾遇到了前去祭拜的七皇子,通過玉佩與話語才認出小時候救了自己的人,或許是七皇子。
這是男女主相見的重要情節,但對于顧笙而言卻不是什麼好事。在男女主相認後,女主憑借着聰明才智幫七皇子出謀劃策,相府也被她當做棋子算計其中加速了顧家的滅亡。
冬狩共七日,明日正式開始。今日舟車勞頓,幾乎所有随行女眷都在自己府邸的湯泉中享受,男子們也在養精蓄銳準備明日趁手的武器。
顧笙一身青綠色衣裙,張揚奪目。她從自家住處走出,緩緩關上了府門,朝着後山走去。
七皇子是先皇後在建安寺禱告了三天三夜生下的孩子。出生時欽天監便道,此子罪孽極重,需定期清除業障。
後來,他為了皇位,手上不知沾了多少鮮血。那業障便越來越深,先皇後生前的心病就是唯恐自己唯一的兒子死後下地獄,于是要求七皇子一定要定期去除業障。
七皇子雖并不信這些說辭,但母親仙逝多年,此事也早已習慣。
隻是這後山竹林茂密,夜晚又看不真切。顧笙繞了很久,鞋襪濕了大半,才咬着牙繼續往裡面走。
在書中看着是一回事,真實的靠着自己走又是另一回事。顧笙頭一回恨自己的方向感竟然如此的差勁。
她在林中耽誤了一些時間,卻正好趕上七皇子的隊伍。侍衛們手中拿着明火,遠遠的便能将附近照的極亮。
顧笙心想還是晚了一步,腳下着急往前卻不甚踩到了零落在地上的樹枝,發出吱呀的聲音。
“誰?”七皇子的貼身侍衛率先聽見,拔劍便要上前。
顧笙卻并沒有跌倒,反而被身後之人鉗住腰身,周身瞬間被艾草的味道包圍住,顧笙心中陡然響起那句“世路幾年滋艾草,道山今日聚梅花”。
火把照亮了二人,顧笙适應不了強光,隻能微微眯了下眼睛,下一瞬卻被人用寬大的衣袖遮住,顧笙可以明确感受到腰間的那雙手的溫度。
“莊将軍與...顧二小姐,好生興緻,竟深夜約在這竹林中見面。”七皇子微眯雙眸,狐狸眼更顯銳利,說出的話卻帶着三分譏諷。
莊南洲眉間抹額玉在深夜火光中盈盈發光,他卻絲毫沒有被人抓包的自覺。“七皇子雅緻更甚,半夜跑來祭拜佛祖。若是平日裡虧心事做的少些,也許就不用來了。”
七皇子打量着莊南洲,從莊南洲這次從江南回來便很奇怪。就說原本也要一月有餘的赈災,硬生生縮短到了七日提前班師回朝還将事情處理的不錯。
莫敬謙無意與他争執,眼角笑意不減道:“我看莊将軍也該來拜拜佛祖,否則日後你我死了若還去了同一處,豈不冤枉?”
莊南洲挑眉不置可否,擡步跟了上去。
顧笙似乎沒有想到會在這裡碰到莊南洲,還楞在原地的時候已經被莊南洲握着手腕向前走了,他力氣太大,由不得她掙紮。
時間雖然耽誤了一會,但不影響什麼。莊南洲與莫敬謙一人一個蒲團跪在了佛祖面前,莫敬謙有些意外。
從前莊南洲可絕不會信鬼神,也從不拜佛。他手上殺孽重,心也不算太過幹淨,若是信這些也幹不出來那些替朝廷幹的事。
但如今看着他恭恭敬敬的朝着佛祖跪了三下,倒是讓莫敬謙頻頻側眸。
在莫敬謙跪下去的一瞬間,顧笙便看見了莫敬謙腰間的玉佩。心中盤算着如何能遮掩過去不讓秦绾看見。
夜深露重,又在溫泉邊上,整個空氣偷着一股陰冷。再不用說顧笙鞋襪都濕了,此刻冷的打了個寒顫。
“冷嗎?”
莊南洲側眸看向顧笙,邊問着竟然邊将外面的大氅脫下披給了顧笙,身側的副衛驚了一下立刻道:“主子,這裡露重...”
莊南洲神色晦暗并未理會,隻看着顧笙凍得有些發紅的臉頰,眼神中帶着一抹病态的柔弱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