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角挂起一抹弧度，似罂粟般惹人沉淪，若不是血迹還在他的衣袖上，估計沒人能将剛剛殺人之人與他相互關聯：“替嶽父府上處理一些該死之人，沒關系吧？”

顧相臉色複雜，妄想擅自爬床确實罪有應得，可是罪不至死，按顧笙說的罰了送走便是，何必大動幹戈，在這日子還濺了血，顧相心想往日這女婿的傳言倒是半點不錯。

一條不怕死的狼狗。

莊南洲向前兩步立于顧笙面前，突然換上一副神情，方才還滿臉戾氣，如今竟然又柔聲細語：“惹阿笙不快，動手快了些，阿笙不會怪我吧？”

向來波瀾不驚的顧笙捕捉到莊南洲一閃而過的嗜血，深吸一口氣，她還當劇情出現了漏洞，莊南洲真是成了什麼好人。

如今看來，他隐藏的夠深的。

“殺便殺了，問我幹嘛？”顧笙不去看他，她又不是聖母。

莊南洲神色裡劃過一絲詫異，下一瞬便恢複正常。

顧相輕咳一聲揮手讓人将銀翹帶了下去，才打圓場道：“好了，前廳估計來的人也差不多了，我們出去吧。”

顧笙和莊南洲走在前頭，後面的顧相招呼小厮擠眉弄眼道：“今日之事務必瞞住，生辰宴上出人命，總歸兆頭不好，另外若是夫人問起來，就說...銀翹冒犯了莊南洲，别的别說了。”

小厮狗腿的立刻點頭：“明白。”

顧笙來的時候，顧明依與顧夫人早就等在了前廳，不時就會有些貴婦人帶着兒女上前搭讪，顧府雖然有不講理的顧笙，但是她畢竟年紀小不算威脅，若是單純能與顧府聯姻，可以說是在襄安城橫着走。

任誰都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

“國公府到。”

傳喚聲響起，顧笙想起什麼看向外頭的轎子，今日來的隻有國公府大夫人與小世子。國公府爵位畢竟在那，在場之人行完了禮，才看去。

這位小世子裴疾清從前一直未曾在大家面前露臉，如今一見果然豐神俊朗芝蘭玉樹，一派溫潤公子的作風。

這是顧笙首次正面對上裴疾清，他于她而言不過是書中一個男二，還是一個無腦為秦绾保駕護航的男二。

或許是顧笙的目光太過投入，裴疾清也看了過來，隻是被莊南洲擋了回去。莊南洲是武将，身量自然比裴疾清高出不少，也顯得氣血足。相比之下，裴疾清更像牙都沒長齊的少年。

裴疾清認出顧笙就是那日從自己轎子前走過的人，無端歪頭輕笑的一瞬，目光中并無怨恨，隻有友好。顧笙心道，傻白甜？隻這一眼讓莊南洲壓低聲音道：“果然招蜂引蝶。”

顧笙斜睨他一眼，語氣裡帶着不屑：“知道就好，沒有你我也很搶手。”

莊南州好整以暇的看了她一眼，一字一頓道：“我說的是裴疾清。”

“你！”

顧笙還沒找到算賬，莊南洲已經大步走了出去，顧笙恨不得上去揍一頓莊南州。他兇殘不兇殘不知道，但她顧笙也不是好欺負的。

她招招手叫來空青：“你一會把他的茶水換成滾燙的。”

空青吓了一跳，連忙道：“這不好吧？畢竟是春日宴，這麼多人...”

顧笙微微挑眉，不言語一直看着她。空青這才想起來，她光去想莊南州的威名了，倒是忘了自家小姐也是個難纏的。

“知道了，奴婢馬上去辦。”空青立刻閉了嘴，往後走去。

衆人落座，顧明依奉顧夫人之命去地窖中取了顧府收藏良久的好酒，她今日身穿一條淡青色蓮花寬袖襦裙，外面罩了件法翠的夾襖，顯得既端莊又大氣。身後跟着丫鬟十幾人按照吩咐為賓客一一上酒。

顧明依淡淡的掃了一眼賓客，她在昨日也被母親千叮咛萬囑咐趁着這次春日宴相看中意的郎君。她過了今年也已二十一了，算是在襄安偏大的未嫁女，正常的貴女十七八就已經定下了郎君，甚至已經成婚。

不過她自小被老夫人教導，女子本自強，顧府家大業大用不着她犧牲後半生的幸福去滿足世俗的看法。可母親也是為她好，她歎了口氣，卻在目光掃到裴疾清時微微頓住。

怎麼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