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她不願操心這些事,婚前的所有物品全是顧夫人與顧明依所出,顧笙隻要安安靜靜的待在梳妝台前就好。
鏡中女子一身喜袍,金銀發飾被點綴在發間帶了一抹成熟的味道,顧笙昏沉着抿了一口胭脂被一聲“吉時到”吓醒了。
敲鑼打鼓送上了喜轎,顧笙歎了口氣,她這也算是第二次坐上這轎子了。顧笙的大喜之日,聖上特意吩咐大赦天下,連帶着街上百姓也能沾沾喜氣,算是給顧笙上次之事一個交代。
這也是老夫人特意進宮為顧笙求的。
老夫人年輕的時候和太妃娘娘不對付,彼時太妃還是貴妃,剛剛喪女悲痛欲絕,老夫人帶人破門而入将她從黃粱上救下,太妃如今想起此事也是要罵一句:“用得着她救嗎?”
後來老夫人長居江南,互為冤家的二人便不再見面,再後來又因為顧笙一事多次發生争執,多次不歡而散,可任誰也知道哪一邊他們都得罪不起。
收了心,顧笙坐在轎子裡能聽見外面敲鑼打鼓的聲音,莊南洲特意多派了人手過來幫忙,生怕那氣場輸了今日也辦喜宴的榮王府。
隻是這一次不再是顧子夜在隊伍前面,而是莊南洲。
按照我朝慣例,若是女子有兄則以兄為妹領嫁,若無兄則夫以示誠意迎新娘。但莊南洲卻還是來了,長身立于白馬之上一身大紅色的喜服令顧笙越過若有若現的簾子瞧了個仔細。
平日裡不覺得,如今一看他穿紅衣再加上額中玉頗有些賈寶玉的意味,隻是可惜他不是那般溫潤之人,手上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命。
或許是冤家路窄,兩架花轎撞了個正好,原本榮王府的婚事是按照王爺的規制辦,顧笙這邊的要先讓。而且榮王再怎麼說都是王爺,也做不來抛頭露面接新娘的事情,顧笙那次和這次都沒有。
但名義上的和實權在誰大家都能分得清,秦绾的花轎主動停下讓了道,顧笙好奇秦绾那日到底聽沒聽進去她的話,隐隐約約透過簾子看見了裡面端坐的人影,立時明白了她的想法。
有些人,勸不住。
顧笙不是聖母,管不了那麼多的閑事,再說她本質上并不喜歡秦绾,嬌妻文女主,再有思想生活的重心還是依附于男子,好似她的故事情節就是圍繞着三個男人展開的。
等到顧笙的轎子敲鑼打鼓的走遠了,秦绾身側榮王特意撥給她的丫鬟暗暗咬了咬牙道:“娘娘,那顧二也太嚣張了,您好歹是王妃呢。”
秦绾深吸一口氣,這些日子她對榮王很失望,是那種看着自己丈夫不學無術不思進取隻知郁郁寡歡的那種失望。
可是事已至此,往後有她相助或許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管好我們自己,走吧。”
丫鬟沒有達到目的,嫌棄的撇了撇嘴沒再說話。
新娘一般等在房中,顧笙這是頭一回到将軍府,處處透着陌生。空青作為陪嫁丫鬟侍奉在門外,一般都要等到入夜後,前廳的宴席散了,新郎才會過來。
可是,“将軍?”
空青瞪大了眼睛看見徑直走過來的莊南洲,忍不住拔高了聲音提醒裡頭的顧笙。
就算早就知道莊南洲向來不會在意這才繁文缛節,可也沒想到他會直接對自己的喜宴置之不理。
“将軍!”空青有顧夫人的交代,她擋在房間門前,叫出了聲。
莊南洲冷眸看了過去,如寒冰似的讓空青背後無端的悚然起來,她吞了吞口水,還是道:“将軍,這是您自己的喜宴,若是不去,容易被人說三道四,到時候我們小姐的名聲...”
臉上越發不耐的莊南洲動作頓在了原地,他陰冷的朝着屋内看了一眼,也是不差這一時半會,左不過顧笙也不能跑了。
“好。”
直到莊南洲甩袖走人,空青才覺得自己像是被從水裡打撈起來一樣。
隻是莊南洲又去而複返,空青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莫名的那聲音帶着幾分委屈的向着屋内道:“阿笙,你若是累了先将那些首飾卸了,不必管他們。”
“要你說?”顧笙清甜的嗓音從屋内傳出,帶着一絲嫌棄,卻叫莊南洲安下心來。
眼瞅着他走遠,空青才将心放進肚子裡推門進去。
“小姐,你是沒看見剛剛姑爺那張臉,怎麼能做到如此可怖的說出來那般可憐的話?”空青一時有些惡寒,怎麼姑爺在人前人後兩幅模樣。
她絲毫不懷疑若是頭一回的時候她不将小姐搬出來,他怕是早就硬闖了,那腰間的佩劍說不定也...
空青一個激靈,怎麼會有人成婚這麼喜慶的時候還佩劍不離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