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果然在耳塞的作用下清淨了很多。
安喻很難得地在台風天也擁有了一段安穩的睡眠。
在意識徹底淪陷到睡夢裡前,安喻好像有聽見沈言澈問他:“那你呢?……”
安喻眼睫微顫,最後一點視線也模糊,暗了下去。
“……你後來又怎麼樣?”
這句話很小聲,小聲到幾乎沒有人能聽見。
世界重新亮起來的時候,安喻有些恍惚,腦子裡像是進了不太熟悉的記憶,因為他總覺得,沈言澈問出了那些話。
該不該告訴沈言澈?
他第一次在這個問題上猶豫。
要說沈言澈和他的關系,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總之沒有以前那麼劍拔弩張了,也不如以前那麼讨厭。
安喻甚至覺得,沈言澈人其實怪好的,或許是因為過去賦予的讨厭濾鏡太重,也有可能是因為大家都長大了,發現以前發生的事實際上都不痛不癢。
沈言澈還有可能會是他這個貧瘠世界裡的唯一一個人。
但……算了。
安喻實際上沒有那麼強烈的表達欲,越猶豫反而越覺得懶得說,不說也一樣,影響不了什麼。
他聽着屋外的狂風亂作往小客廳走,就聞到了一股燒焦的味道。
不出意外是廚房傳來的。
沈言澈在做東西吃?
安喻慢慢挪到了小廚房的門邊,看着沈言澈略有些手忙腳亂地把鍋裡燒焦的肉夾出去。
“不是說煎五分鐘嗎?”那人沒敢扔掉,打算自己解決了,一邊吃了一口,一邊眼睛又瞟了眼亮起的手機,“……火開得也沒錯吧。”
“沒翻面。”安喻忍不住出聲提醒。
“啊,還真是。”沈言澈把筷子上的肉翻來覆去看了幾遍,随後才反應過來,看向廚房外,愣在原地,“你怎麼醒了?”
安喻溫聲道:“十一點了,狗也該睡醒了。”
沈言澈:“……”
廚房不算亂糟糟的,一旁幹淨的台子上已經放着做好的飯菜,隻是目測涼了許多。
唯一看起來不太好的,就是沈言澈吃着的那塊肉,燒焦的那一面安喻都沒眼看。
“沒什麼好看的,”沈言澈嘴上吃掉了肉,不死心地又放了一塊新的切好的牛排進去,“隻是失誤。”
安喻誠懇地說:“半成品牛排你也能煎焦。”
“……”
“蛋糕做得不錯,做飯手藝簡直觸目驚心。”
“…………”
“我來吧,你喝口水歇歇。”安喻見沈言澈這癟吃夠了,話語轉成了體貼,“辛苦了。”
連他都沒有察覺到,自己心裡閃過了很久很久以前才體會到的那怼沈言澈的暗爽,唇角也不自覺揚起,終于是流露出一個明顯的笑容。
沈言澈那一瞬被這樣淺淡的笑意晃眼,随後才是那點微弱的不甘心,“你嘲諷我?會做飯了不起?”
安喻:“嗯,了不起。”
沈言澈又想打他了,和以前一樣。
當然,也隻是想想,是那種非常微弱的沖動,不是真的要打,他不可能打自己喜歡的人。
兩個人在這小屋子裡打.炮這麼多回,沈言澈一次都沒有吃過安喻做的飯,這第一次居然還獻給了半成品牛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