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一連好幾天,安喻也沒能給沈言澈準信。
一方面是越考慮越覺得還是算了,一方面是認為炮友一起住好盡炮友的“義務”,很方便,又是其他的必要性。
安喻除了大學生活裡的住宿生活以外,沒有任何和他人同住一屋的經驗;甚至連那點經曆都算不得什麼經驗,因為六人寝裡大家都誰也不理誰,一個宿舍過成了六個分區,誰都互不打擾。
但沈言澈不一樣,這是一個切切實實和他有交流的人,無論是生理上還是生活上。
安喻想不出來。
台風過後公司裡忙得像是在急着做災後恢複工作,他也沒有辦法再繼續想,隻是偶爾摸魚時總會陷入很長一段時間的糾結。
“怎麼會這麼忙。”
走神思索間,安喻聽見有同事抱怨了一句。
“不會真是要沒了吧,這幾天真的奇忙無比,以前台風假後也沒有這樣啊。”有人開始附和。
“都别說我們了,隔壁都難得加班了,還說以後可能會繼續加班一段時間……”
“加班?我們不會也波及到吧?不想加班!”
“誰知道呢,我覺得八成有事,不如跑了。”
此話一出,幾個湊着頭讨論的同事不禁安靜了下來。
這還是那些風聲傳出去以後,他們之間第一次有人提出有關離職。
安喻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有些抗拒聽到這樣的話題。
但他并沒有試圖制止任何,隻是藏着情緒繼續聽着。
“看着我幹什麼?”說想跑了的那個同事說,“事兒傳出來的時候就應該跑了,而不是等到現在。”
其中有個女同事弱弱道:“出去了哪找得到這麼好的公司……況且安喻哥不是說了沒事?”
“他說沒事就沒事?經理說沒事就沒事?老闆說沒事就沒事?别太天真了,這樣的說法傳出來那一定是有事,這些平息人憤的場面話你也信?”
沒參與他們話題的安喻終于是擡頭看向了那個同事。
那同事正是平時經常蛐蛐他、和他也有些不對付的那位,現在到了這場面,那人似乎和所有人都不對付了。
安喻就這樣平靜地看着對方,古井無波的眼神反而讓對方不自主後退了一步:“……幹什麼?我說得、有什麼錯嗎?”
其他同事也紛紛把目光投向他,是和那個同事一樣的疑問。
安喻什麼話也不說。
因為他知道,自己無法反駁,對方的猜想是對的。
安喻不想與任何人發生沖突,也不知道怎麼辦,就這樣用機械般空洞的眼神一直盯着對方。
但同事被那過于平靜又冷漠的眼神震懾到,咬牙道了聲“好”,回到自己的工位上找出早已撰寫好的辭職信,“你們不走我可走了哈。我已經找好下家了,到時候等着你們原地失業哦。”
沒有人反駁他,就這樣直勾勾地看着他往上司的辦公室方向走,好半天才有人在人群中很小聲地說了聲,覺得他說得也沒錯。
是沒錯啊。
隻是安喻想,他還是和以前一樣無法面對。但那怎麼辦,還不是逼着自己不去想,隻要不去想,他就可以自欺欺人地當做什麼也沒發生過。
人群很快就散了,安喻沒再聽到别人抱怨的聲音,都在各忙各的。
他自己手頭也還有幾個任務沒有做完,但他勝在效率高,一到下班的點就想趕緊走。
那會兒新來的那位小男生正在拿咖啡。
“安喻哥?”小男生朝他眨了眨眼,又看看自己手頭的咖啡,打算遞過去:“你喝咖啡嗎?我正好多點了一杯澳白。”
袋子上是安喻熟悉的“True Love”标志,底部少了沈言澈的手機号碼,換成了座機号。甚至安喻懷疑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因為感覺袋子比先前漂亮了許多。
安喻搖搖頭說:“不用了。”
小男生又問:“你待會去那邊?”
“不知道。”他說,“應該不會。”
安喻不太清楚小男生為什麼這麼說這麼問,覺得很沒意義,轉身就要離開。
但很快,小男生拉住了他的衣袖,往自己的方向扯了扯,又意味不明地說了句:“沈哥喜歡你。”
……
安喻大腦有些空白。
他潛意識覺得兩人明明很久以前是互相讨厭的死對頭,哪怕現在過去了這麼久,再怎麼惺惺相惜,也不可能出現這樣的情緒。
但無論如何,安喻不可避免地想到了這麼長時間來和沈言澈的相處。
他們自重逢以後到現在已經過了将近三個月,期間上床居多,此外也有不少互相照顧。尤其是最近一個月,安喻覺得沈言澈反常了很多,他摸不懂沈言澈的行為邏輯,但也本着兩不相欠的想法,對對方的很多照顧都有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