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們平時相處也并不像“朋友”。
他想到沈言澈總是親他,别的“朋友”才不會親嘴。
門鈴突然響了。
沈言澈的大拇指輕撫了一下他食指指關節處,手慢慢放松下來,也慢慢地從安喻指縫中抽出,說:“我買了點東西,去拿一下,很快就回來。”
安喻輕輕應了一聲,隻感覺掌心還有着對方的溫度。
沒幾分鐘,沈言澈拎着一小袋子回來,拿出裡邊好幾個紙盒放在他眼前,“我不知道你這情況要不要吃藥,随便買了點。”
看到盒子上的名字,安喻愣了下,“……你怎麼知道這些。”
那都是他十幾年前吃過的藥,不過很久沒吃了,隻是在搬到這裡來的時候,順便把這些也帶了過來,沒扔。
“你藥箱裡的。”沈言澈解釋道,“我不是故意知道的,本來怕你在天台上吹感冒了,翻藥箱發現感冒藥過期了,又看見了這些,後來我查了一下這些藥很多是抗焦慮和抑郁的藥物。”
他就差把下一句說了出來——
所以那段時間,你到底發生了什麼?
安喻搖搖頭,“很久以前的事了,我爸媽出了車禍,那段時間得了創傷後應激障礙。這種精神類藥物需要長期治療長期服用,我現在沒病,不需要,緩一會兒就能好。”
“……什麼車禍?什麼應激障礙?”
“我們剛來這裡的第一年除夕,”安喻平靜道,“他們還在忙,晚上趕着回來吃年夜飯的路上,被車撞了,死了。”
他本想出門等着他們回來,卻親眼看見了一切的發生。
現在想想,那會兒也确實太遠了,居然已經是十幾年前的事了。可安喻現在又重新夢見這些,在血肉模糊時因恐懼而驚醒,他因為這件事被影響了十幾年。
沈言澈趕緊又去牽他的手,想安慰什麼,又不知道從何安慰起,“……都過去了。”
“我習慣了。”
安喻歎了口氣,扯了扯交纏的手,發現扯不開,開始用另外一個手一個一個掰着沈言澈的手指,“總之,今天謝謝你。”
沈言澈很無奈:“……就是這麼謝我的嗎?”
安喻說,“我們扯平了,而且我的确不是什麼很需要感情的人,我也維護不好任何親密關系,沒有這個能力。所以,我們很可能也做不成朋友,炮友也最好别做了,我不想浪費你耽誤你,趁現在改變這個感情還來得及。”
“……”沈言澈有被氣笑,“我來這裡就是聽你又一次想把我推開,懂了。我過來找這罪受幹什麼,我看起來很像m嗎?……不對,你那前男友說什麼你就信什麼啊?你又不喜歡他!”
安喻沉默了會:“他說得的确沒錯。”
“你喜歡他啊你那麼信啊?我說我喜歡你我覺得你很好你信不信?我覺得你不是他說的那樣你信不信?”
哪來的飛天橫醋。安喻想,自己甚至都沒有提起江白。
但是沈言澈說的這些,他的确不太信。
沈言澈自嘲地笑了聲,“懂了,就是信他不信我呗,就算你喜歡不了誰,至少也能在我和他之間做得出更信任的選擇吧。”
安喻不知道怎麼說了,難得地有了些局促的感受,抿抿唇拿起那些藥又道:“這些藥不便宜,我轉給你……”
“還有些蛋糕沒吃完,你留着吃吧。”沈言澈起身就出了門,“我……睡沙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