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内普教授……死了？”德拉科難以置信地看着納西莎，“媽媽，這是哪裡來的消息？”

“這份剛剛送來的《預言家早報》……”納西莎掩面流淚，“波特說西弗勒斯是被伏地魔放蛇咬死的……”

盧修斯聲音沙啞：“因為波特在決戰的時候提起的老魔杖？黑——伏地魔認為西弗勒斯殺死了鄧布利多，所以鄧布利多的魔杖會認他為新的主人——”

“是的……除此之外，我想不到任何理由會讓黑魔王在他認為即将到來之前殺死他的心腹，我們都知道西弗勒斯有多得信任！”納西莎搖着頭，“明明有其他方法……但伏地魔還是選擇直接殺西弗勒斯……我不該意外的，他從來不把你們這些食死徒當做和自己同等地位的巫師看待。”

“我——”德拉科啞然失聲，他當然明白父母話裡暗含的到底是什麼意思——如果不是他沒有殺人的勇氣……那伏地魔在最後一刻想要殺死的人會是他。

所以……斯内普教授是因為伏地魔認為他是鄧布利多手中那根魔杖的主人……才因此被殺死的嗎？

——當然。

……那如果當時的他沒有因為恐懼和膽怯猶豫，如果他沒有被鄧布利多的那些話擊中内心，如果當時他孤注一擲，破釜沉舟地念出咒語——如果殺死阿不思·鄧布利多的人是他？

德拉科不需要過多思考就能做出假設——不，不是假設，是事情一旦按照這樣發展的必然結果。如果是自己，那伏地魔在從奧利凡德那裡知道老魔杖的特性時，就會想要殺死他……畢竟馬爾福那個時候已經對伏地魔并沒有什麼幫助了，他不會因為一個德拉科·馬爾福做出任何等待。

德拉科心中首先翻湧的是慶幸，慶幸他還活着——他們一家人都還活着……正如他所想的，伏地魔會随意殺死任何一個追随他的人，隻要他高興或者不高興，隻要他認為這樣是有助于他那些狗屁計劃的——但斯内普教授死了……德拉科當然明白死亡的含義，死亡是鄧布利多身中索命咒從天文塔跌落，死亡是那位麻瓜學教授身中索命咒被巨蛇吞食，死亡是克拉布被自己釋放出的厲火活活燒死沒有殘骸……

德拉科很難形容自己的心情……得知這個消息的他比克拉布死在眼前更傷心難過嗎？好像是的……可克拉布死的時候他并沒有太多時去傷心……克拉布是一個曾經聽話好用的跟班，斯内普是一位曾經很合胃口的教授……

德拉科想到了哈利的那些話，想到了天文塔上的那晚，想到了斯内普教授擋在他身前對鄧布利多教授發射出死咒的那晚……還想起了鄧布利多被阿瓦達索命咒擊中的那個天文台上的事情……他在安全回到家之後曾顫抖着将這一切如實向父母相告，然後他聽見母親對他說……

“小龍，西弗勒斯無論如何都會保護你的，他不是為了搶什麼所謂的功勞。我曾請求他立下牢不可破的誓言……他會在你完成任務的時候照看你，會盡最大的努力保護你不受傷害，會在你做不到的時候，完成這件黑魔王吩咐你必須完成的事。”

不知從何處而來的寒冷瞬間浸透全身，德拉科渾身顫抖，手指緊緊攥成拳，用疼痛覆壓那種幹嘔的欲望。

他還能想起自己最開始被黑魔王就那種冰冷的口吻輕飄飄的委以以他以為的重任的時候，他内心的得意甚至張狂。

他就在霍格沃茨特快上對着他那些關系還算可以的同學說着他以為的未來，那時候他以為自己會在食死徒中高升，以為自己未來會去做更重要、更精彩的事情。

但很快德拉科就知道世界并不像他這個小孩想的那麼簡單，伏地魔更是如此。

他以為的看重不過是領導者懲罰辦事不力成員的舉措……他的生命，他的一切在伏地魔眼裡都是那樣輕描淡寫。

……其實本來會因為這件事情而死的人是我？斯内普教授是因為立下了牢不可破的誓言——是我……

德拉科感覺到五髒六腑都在翻滾，他想嘔吐，他想尖叫——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因為僥幸逃過一死感到慶幸，還是因為本來會死的人是他而感到恐懼，看着父母親關切的臉，德拉科心中突然有了一個念頭……

德拉科知道天文塔的那一夜哈利·波特就在現場……他應該也目睹了斯内普教授死時的情況……

對着母親，德拉科說出了自己有些沖動的幼稚想法：“我想去找哈利·波特……聊聊。”

“我想那男孩現在不會有時間見你，小龍。”納西莎手長在面頰輕拂，擦去臉上的淚水，“不管怎麼樣，事情已經發生了，事情已經結束了……我們更應該做的是沉澱自己的心情，處理好馬爾福家族目前的一切麻煩。”

盧修斯也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他手中是厚厚的羊皮紙：“我已經去打點了那些能靠錢買通的人，丹尼爾告訴我金斯萊被委任為代理部長了——他不像福吉，是個剛正不阿的人，不好賣通……但他也不像魯弗斯·斯克林傑那樣死闆，我認為我們的計劃會對他有效——罪證，和金錢。”

德拉科忍着難受說：“或許我們可以去找波特——”

“德拉科，救世主已經在衆人面前還了馬爾福家的人情。”納西莎輕聲但是不容拒絕地說，“剩下的問題，我們可以自己處理——當然，其中或多或少還要依靠救世主的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