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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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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掀起許梅香的青絲,她低着頭,頭上湛藍的發巾一塵不染,格外鮮豔。

那是胡碟最後一次看見她頭上的那抹湛藍。

良久,久到風已在旭日下吹涼了胡碟手中的海棠糕,隔着那油紙,再感受不到任何溫熱。

“沒有。”

胡碟如願以償地聽到這句話,她還是不該有那一絲期待的。

“好。”她愣愣地點頭,胡亂道。

“胡大哥……”許梅香擡起頭,已是泣不成聲,“我知道,你們和春二姑娘一樣,都是慈悲心腸的好人,我嫁給他五年,五年裡,我無時無刻不在後悔,不在思念我的母親,我過得很艱難……”

胡碟看着她紅腫的眼睛,柔聲道:“我知道,我知道。”

我可以幫你,讓你不用靠他也能活着。

她心裡想這麼說。

“這五年我都熬過來了,我想活着,”許梅香隐忍着抽泣,快将下唇咬出血來,“我想活着,他真的不能死……”

她擡起眼眸,那雙透着紅的眼睛,還是膽小、怯懦又執着,還是沙沙地顫着,叫胡碟往後退了一步。

“我求您,别問了……”許梅香掩面靠在門上,淚水從溝壑幹裂的指縫中露出,那皲裂的道道痕迹,年年歲歲,已是巨壑難填。

人一旦講了拒絕的話,便再痛也決絕,再難拉回了。

胡碟明白的,她最明白了。

是以她張張嘴,慶幸自己沒有将那句話說出口。

“許姑娘的海棠糕味美色香,你說這是你家鄉特産,許姑娘不是禹城本地人麼?”她站在台階下看她,提起那袋海棠糕,以此掩蓋自己的神情。

“是……我家在……”

胡碟渾渾噩噩,沒聽見許梅香說了什麼,也沒察覺自己是怎麼回到家的。

她鞋子也沒脫,合衣躺下,斜斜地栽在床鋪裡,柔軟的被子托着她瘦削安靜的臉,包裹着她昏昏沉沉入夢鄉。

金簪所系,是追着她滾的落山石,一着不慎,她、雲江、母師,還有天下女子都可能跟着遭殃。

是故昨夜憂心忡忡,她未曾合眼,今日已是疲憊不堪。

這般似曾相識的疲憊似一塊輕紗,蓋着她,粘着她,載着夢舟緩緩,緩緩,駛向那段在南都的日子。

-

南都甯康坊婦人的案子發生在正月裡頭,可胡碟審理案件被污蔑,奉旨殺豬離南都,已是一個多月以後的事了。

一個小小的家事案子,驚才絕豔的神探雲逸傑哪裡需要這麼久才能判?

律法。

胡碟心道。

對、對,夢裡回到的,是正月裡某個鵝毛大雪的夜。

雪花紛飛,朔風凜冽,南都燈火通明的樊樓,大理寺卿最喜歡在這裡喝酒。

胡碟着一身玉白素淨長袍,衣襟上跳落片片雪花,要去陪大理寺卿喝酒。

甯康坊婦人的案子,在大昭叫做家事。

既是家事,哪裡輪得到大理寺去受理?哪裡有可以循規蹈矩的律法可依呢?

雲逸傑在大理寺隻是個打雜的理案郎,很多事都輪不到她管。

她從前救助過的那些婦人的案子,都是她從别人手上求來的。

如今這婦人的案子要審理,自然要去求大理寺卿。

酒桌上,瓊漿玉液也澀口,難以下咽,她咬咬牙,一杯接一杯,喝了一個月,大理寺卿才同意她去審一審這案子。

這一個月裡,這日的印象極為深刻,隻因這日,她的月事造訪。

她白日上值,夜晚為不相幹的案子奔走,月事本就極不規律,這日幾杯酒下肚,小腹痛如墜石難當,那汩汩的血流卻似大旱斷流的黃河水,奄奄一息。

第二日,月事帶上隻餘下一抹幹涸的血迹。

那抹斑駁的血痕和夜夜昏漲的頭,才換來大理寺卿一句輕飄飄的同意。

她還記得大理寺卿點頭那日,南都膝蓋高的雪還未化完,她立馬調轉車頭,去甯康坊。

這樣的案子無律法保護,那麼最重要的便是人證的證詞,若是有鄰裡願意上堂作證那婦人被打的事,案子也就名正言順得多。

這已經是雲逸傑的經驗之談,隻是并未寫到南都神探集上,故而外面的人不知她還會為婦人申冤。

她白日要去大理寺,晚間又怕擾人清夢,是故黃昏後到月中天,她得一刻不停地去敲門求人。

甯康坊婦人已被她送到南都驿館,她又沒有手下可以用,隻能孤身前往。

甯康坊十五裡長街,來來回回走了多少遍倒不曾計數。

敲了三百七十戶人家的門,才求來一個願意作證的人。

是三百七十五。

胡碟悶悶提醒道。

對,三百七十五,有些記不清了,許是太遙遠,許是不在意了。

在滾滾洪流中逆行找尋公平,就隻能靠一個人栉風沐雨去拼得。

當然,這三年裡遇到的婦人案子也都差不多這般。

偶爾運氣好,遇到的官員隻喜歡文玩清供,也就省些力氣,不如大理寺卿那般拿命來陪。

有時遇上的人證寬宥,她幾兩銀子也就打點了,不用累到膝蓋裡碎掉一樣痛。

隻是那些女子最後都隻是默默哭着對她搖頭,似許梅香一般轉身回去了,不似甯康坊那案子鬧得這麼大,也就無甚好回憶的。

她們總是膽怯、擔心、害怕。

不必怕呀,雲逸傑說過一定會幫她們的。

為什麼想起這些?為什麼難過?

胡碟打斷道,明明沒什麼值得在意的。

她道,你自己說的,平日沒有大案要辦,也不去商議朝事,正好親力親為辦些小案,談不上辛苦。

你自己說坐廟堂救人和下泥地救人,沒有區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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