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碟笑道:“這麼說來,你與我們家春信和守一年齡相仿,以後你來縣衙,可以找她們聊聊天。”
蔣玉蓉有些膽怯地擡起眼看了看二人:“真、真的可以麼,我平日裡都沒什麼朋友的,别人總嫌我們身上有不好的味道。”
春信咧嘴一笑。伸手搭上蔣玉蓉的肩頭:“放心吧,我們可是上過戰場的人,什麼血腥死人都不怕,你來找我們玩兒便是。”
守一朝春信的手望去,果然瞧見她的指尖微微顫抖着,不由得覺得好笑。一轉頭,發現春信圓溜溜的眼正盯着她:“笑什麼笑?”
守一收斂嘴角搖搖頭,留春信氣鼓鼓地别過頭去。
胡蝶道:“仵作是令人敬佩的,隻是世人大多膚淺罷了,若是有緣,自然會成為朋友。若這麼說起來,你們兄妹二人自小也就隻能與彼此作伴玩耍了?”
蔣玉蓉道:“表哥雖然大我幾歲,但卻是很照顧我,經常帶我一起玩。”
春雨在一旁聽着這番對話,覺得有些不對勁,按照戶籍上寫的,蔣玉蓉好像并不這麼年輕,但看她的樣貌及行為舉止,确實像是十七八歲的。
難道是他記錯了?
他緊鎖着眉頭,向謝明乾示意一下,便悄悄離開了,他得再去确認一下蔣玉蓉的信息。
胡碟心下有了些判斷,對蔣玉蓉道:“想必你表哥是個聽話的孩子,你母親才這般喜愛他,叫你覺得母親偏心。”
蔣玉蓉沒頭沒腦地笑了一下:“那是自然的,表哥從小就聽話懂事,母親和外公都喜歡他呢,不像我,從小母親就說我調皮搗蛋,老是罵我。”
胡碟道:“常言道,愛之深責之切,你母親管你管得多,也是因為她疼愛你。”
這麼說,是因為胡碟想再聽蔣玉蓉講一講她與她母親相處的細節,或許能找到些什麼信息。
蔣玉蓉果然回應:“我明白的,母親對我是很好的,很多時候家裡有什麼好東西,她都會偷偷留起來給我,我有時還會感到對不起表哥,想加母親别偏心我,母親總是輕輕一笑。隻是在學仵作這件事上,她總說姑娘家學了仵作不好嫁人,叫我不準學。可是我才不着急嫁什麼人呢,我隻想學仵作。”
蔣玉蓉心情有些低落,春信接到胡碟的暗示,拍了拍她的肩膀,叫她别難過。
胡碟垂下眼眸,眼中泛起思量。按理說如果陳祥才是那個兒子,陳氏不應該偏心自己的兒子多一些麼,可她對蔣玉蓉疼愛有加,嚴格管教,十分上心的樣子,這樣來看的話,蔣玉蓉是她親生孩子便是毫無疑問的。難道這當中,還有什麼隐情?
這案子一時之間又是雲裡霧裡,線索斷斷續續,叫人看不真切。
胡碟沒有什麼要問的,交代了蔣玉蓉幾句,叫她回去之後若是有人問起,便将一切如實相告,也無需隐瞞什麼。
“蔣姑娘,今日多謝了,叫春信送你回去吧。”
春信笑着攬過蔣玉蓉,小丫頭蹦蹦跳跳地跟着出門去了。
前腳二人一走,後腳春雨便拿着火急火燎地闖了進來,胡碟見他氣喘籲籲的樣子,卻是連他何時出去的也不知道。
“春雨,你出去是幹什麼了?”謝明乾是知道春雨出去了的,就是不知春雨是去幹嘛。
“我、我方才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後來才發現,蔣玉蓉說她十七歲,五年前才十二歲,根本不可能是劉慶說的那麼大,所以我怕我記錯了,就回去找她的信息了。”
“喝口茶吧,慢點說。”胡碟趁着春雨歇氣,道:“我方才也覺得不太對,但我想,劉慶對老林頭那個所謂的兒子的描述可能不太準确,尤其是年齡,可能有很大出入,所以我想,不去考慮劉慶所描述的,而是多着眼于當下所掌握的信息。”
“對,當下的信息,就是有問題,”春雨将杯子往桌上一擱,不可思議道,“我們忽略了一個很詭異的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