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應當是顧紫陳告訴我,說瞧見汪梅買了砒霜,那時我們敲不開他的門,聽了這話,我心裡便認為汪梅很有可能是自殺了,現在想來是我先入為主了。”
雲逸傑搖頭:“驗屍結果要負最大責任,你在各方證據的結合之下認為汪梅乃自殺也是情理之中。”
癱坐在地上的陳祥聽了這話,縮了縮肩膀,一臉視死如歸的神情。
“陳祥此人,斷不能再做仵作了。”雲逸傑道,“此事不必向外宣布,禹城的仵作,仍由陳家擔任,隻不過……以後換由阿櫻來上值便是。”
“明白。”徐友來道,“來人,帶陳祥回去。”
陳祥晃晃悠悠地站起來,路過謝明乾身邊時,聽他道:“陳祥,雖然叫你妹妹接替你,但你要知道這是咎由自取,不是我們設計于你。你那些……陰謀詭計的話,往肚子裡收一收。”
陳祥道:“明白、我全明白,已然是醒悟了,請幽王殿下莫要擔心。”
待他走後,雲逸傑又問起購買砒霜的事。
“我派人去問過藥鋪,是否有姓汪名梅的人到此買過砒霜,藥鋪的人說有,這汪梅還與他攀談良久,将自己的許多事情都說與他聽,不然他也不會得知這樣一位買藥的主顧姓甚名誰。”
“這麼說來,這位賣藥的夥計之前并不認識汪梅?”
“豈止他不認識,這禹城街上的人恐怕就沒幾個認識汪梅的。他們那個戲班子一來啊,男人喜歡看,女人們看了便覺得讨厭,反正在禹城的名聲算是有好有壞吧,他們都不大愛出門的,汪梅就更是如此,鮮少與外面的人來往,若是出門,也隻是各走各的路。禹城最好的酒樓他住着,自然也不用去别的地方吃喝玩耍。所以……”
“所以我這下子想起來了。”徐友來讪笑道,“那人說是汪梅自己去買的,實則并不一定。我這就找人再去查探查探。”
“盡快。”雲逸傑道。
“若是這砒霜真的并非汪梅本人所買,那麼是不是說明,殺人之人先是與他起了争執,情急之中殺了汪梅,為了掩蓋罪行,便将砒霜放入酒壺中,留下裝砒霜的紙袋,僞裝成自殺。再去藥鋪假裝成汪梅買東西,并威脅陳祥做假證。”
雲逸傑沉思片刻,道:“你有沒有想過,如若真是這樣,這兇手的動機是什麼呢?再說,真的會有人随身攜帶砒霜,等到不小心殺了人之後拿出來僞造現場麼?”
“如此說來,便是有預謀的殺人了?”謝明乾道。
“如果是有預謀的殺人,”雲逸傑道,“用砒霜就足以僞裝成自殺,直接讓汪梅在不知不覺中喝下砒霜便好,又為何要多此一舉露出破綻,在汪梅還未喝下砒霜之時便将他殺死?這樣一來,僞裝自殺暴露的可能不就更大了麼?”
“會不會是兇手在下毒之後,突然和汪梅起了争執,亦或是被汪梅發現,将汪梅推搡撞到後腦勺?”徐友來猜測。
“有這種可能。”雲逸傑道,“那麼兇手,會是誰呢?會是那日到過他房間裡的哪一個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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買砒霜之人的消息傳回來時,一行幾人正在醉紅軒問話。
“春信姐姐,你們是來查案子的麼?”生香捧着碗問。
春信咬下一口雞腿肉:“她們是來查案子的,我不是。”
“啊?那你來幹嘛?”
“雲大人說她最近繁忙,特意叫我來代她請你吃飯的。你還想吃什麼,随便點,我請客。”
生香放下碗:“姐姐特意來一趟,隻為了請我吃飯這麼點小事?”
“不止你,還有阿櫻姑娘。雲大人交代的事,就不是小事。再說了,我請你吃飯還不好麼?難道你非得要雲大人親自作陪?”春信認真地想了想,“不是她不願意來,是她确實太忙了,隻好委屈你了。”
“不不、不委屈,春信姐姐特别好,謝謝你請我們吃飯!”
“你幫了忙,這是應該的。”
生香不好意思道:“我也沒幫上什麼忙……”而後低頭小聲對阿櫻道:“姑娘,是真的……”
“嗯。”阿櫻望着生香水汪汪的眼睛,點點頭,臉上閃過一瞬的凝重。
生香埋頭不再說話,扒着碗裡的飯,春信還以為她在專注地吃飯,過了好久才發現生香碗裡的東西卻幾乎沒怎麼動過。